时间转眼到了年底。
对于酒吧这种娱乐『性』场所,越到年底越忙,尤其是跨年夜这天,可谓是一场硬仗。
十二月三十号这晚临睡前,陈知予特意定了一个明早七点的闹钟,因为第二天的任务特别繁重,她要早点去南桥排兵布阵。
临睡前她还非常体贴地提醒了季疏白一下,说自己第二天早上会醒得很早,很可能会吵到他,请他无视她这只勤奋的小鸟,并且语气间尽是自信与自豪,就好像自己早起一次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一样。
然而等第二天早上她被闹钟惊醒后才发现,枕边已经没人了,季疏白比她起得还早,并且她连他什么时候起得床都不知道。
“勤奋小鸟”的桂冠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被夺走了。
等陈知予洗漱完,来到餐厅的时候,季疏白正站在厨房的灶台前煎手抓饼。
他身上穿着一套浅灰『色』的居家服,和陈知予身上穿着的这套是情侣款,是陈知予趁着双十二的时候在某宝上斥巨资买的,一套二百五!
她本来只想给自己买一套,但后来发现买两套减三十块钱,于是又被『逼』无奈地给季疏白买了一套。
没和季疏白在一起之前,她觉得和尚弟弟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人,愿意为他金屋藏娇,在一起之后她才发现,男人都是狗,尤其是晚上睡觉的时候,花言巧语!出尔反尔!言而无信!什么“就一次”、“马上”、“快了”全是骗人的!
什么金屋不金屋,藏娇不藏娇的,有个狗窝给他住就不错了!
所以在买完这套睡衣之后,她暗自在心里发誓,未来一年之内都不会给他买睡衣了,就让他凑合穿吧,穿回本再说。要是等夏天来了,实在凑合不了的话,就去酒吧街旁边的夜市上花五十块钱给他买一身,超过五十就算了,狗男人不配。
其实这套睡衣的版型和样式并不是多么出彩,陈知予看中的是纯棉的料子,冬季可以防静电,但令她没想到的是,季疏白竟然能把这么中规中矩的睡衣穿得这么好看,跟男模似的。
在充满了烟火气的厨房中,他的背影修长挺拔,如芝兰玉树般卓然优雅。
陈知予不假思索地朝他走了过去,然后从身后抱住了他。
季疏白早就听到了她的脚步声,所以并未感到惊讶,一边用筷子翻着锅中的饼,一边笑着问:“勤奋的小鸟睡醒了?”
陈知予老脸一臊,抬头瞪着他的后脑勺,没好气地说道:“你竟然嘲讽我?!”
季疏白忍笑,一本正经地回:“不敢。”
陈知予冷哼一声:“就你勤快!等以后有孩子了,就让你天天给他做早饭,送他上学,反正我起不来!”
季疏白笑着回:“可以,我还可以学着给她扎辫子。”
陈知予被逗笑了,故意刺激他:“我说得是男他。”
季疏白钉截铁地反驳:“一定是女她!”
陈知予无奈又不解:“你为什么这么想要女儿?”
因为儿子像妈。
家里面有一个叛逆的混蛋就够了,要是来两个,他迟早会被他们母子俩折腾死。
但季疏白绝对不能说实话,除非他活得不耐烦了,所以他的回答是:“因为女儿像妈妈。”
陈知予瞬间就被哄开心了,没再打击他的女儿梦,低下了头,重新将脸贴在了他的后背上,心里美滋滋的,嘴角止不住地上翘,甚至还在脑海中幻想着他们俩的孩子会长什么样,像自己多一点还是像他多一点?
但是几秒钟后,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笑容瞬间凝固在了脸上。
她竟然开始畅想以后了。
这个发现,令她震惊、意外又惊慌。
内心的舒适区,在猝不及防间被打破了。
她立即停止了自己的幻想,同时松开了季疏白的腰,就好像自己刚才的奇怪想法是从他身上传来的一样,只要松开了他,她就不会再胡思『乱』想。
“怎么了?”季疏白回头,奇怪地看着她。
陈知予一时间有些语无伦次:“没、没什么。”但她反应很快,下一秒就找到了理由,“我好像弄到裤子上了,我要去一趟卫生间!”说完她就慌慌张张地离开了厨房,迅速返回了卧室。
她昨晚确实来姨妈了,所以季疏白也没怀疑她说的话。
回到房间后,陈知予直接冲进了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后,掬起了一捧凉水,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下。
反复拍了两三次,她关上了水龙头,抬头看向了镜子中的自己。
她忽然发现,自己这段日子好像变了许多。
具体说不上哪里变了,但感觉确实不一样了。
紧接着,她想到了红啵啵前几天对她说得一句话:“我觉得你变温柔了。”
她当时的回答是:“我以前不温柔么?”
红啵啵:“不是那种温柔,是那种!哎呀具体我也说不上来,反正我觉得你眼神中没有戾气了。”
一种在凡尘俗世间『摸』爬滚打后所聚集的戾气,混杂着对生活的不耐烦,对世事无常的怨恨,还有几分委屈和怨天尤人。
甚至可以说是满身顽『性』嫌命长。
但是现在全被洗刷掉了。
陈知予那时还被逗笑了:“戾气?你用词还挺高级。”
红啵啵十分严肃认真地回:“自从小季来到南桥之后,我们的文化素养都提高了好吗?只有你不思进取原地不动!”
陈知予:“……”
红啵啵:“不过小季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