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学乖了的路泽也开始和毕父以及毕盛一样,麻木地接受着毕母的每日新菜,以最快的速度吃完饭,然后一口气灌下一杯水来缓解味蕾的刺激。
后来毕父毕母受邀参加同学聚会,只好留下一笔饭前让两个孩子出去吃饭。路泽欢呼雀跃,和毕盛窝在空调房里看了一下午的恐怖片。
说来也有趣,大夏天的,路泽半坐在床上,却裹着两床空调被;空调开到17c,却还是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路泽也从直挺挺地坐着,逐渐变成了缩在毕盛的怀里。
到了晚饭饭点,大雨倾盆而下,窗外是电闪雷鸣,房里是昏暗发黄。
路泽饥肠辘辘,却又不能出门面对危险的狂风暴雨,只能躺在床上装死。
毕盛下了床,路泽余惊未消地从被子里抬起头:“毕盛,你要干嘛?”
毕盛帮路泽掖了掖被子,把空调温度调高:“我去做点吃的。”
“你别走!我和你一起去。”路泽裹着被子,飞扑着抱住毕盛。
毕盛露出会心的微笑,摸了摸路泽探出的脑袋:“好。”
路泽和毕盛认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知道毕盛会做饭。两人在家里找了半天,结果,只找到两个ji蛋,一把挂面。
毕盛熟练地热锅,下油,煎蛋。
一个煎成了路泽最爱吃的荷包蛋,一个炒成了蛋花,黄白交错的一碗,散发出诱人的焦香。
一小把挂面下锅,在刚刚冒泡的水里顺着毕盛的筷子顺时针旋转,变成晶莹可口的模样。
毕盛把两碗面条端到桌上,把窝着荷包蛋的那碗推给路泽。
路泽端着满满当当的面条,一边惊讶地发现又发现了一块蛋花,一边对面条的味道赞不绝口。
毕盛碗里的面条不过两三口,看着路泽吃得不亦乐乎,毕盛也感觉胃里饱饱的。
路泽头上的呆毛又翘了起来,毕盛忍不住伸手去摸。
路泽连面带汤一口气吞进肚子,满足地打了个饱嗝:“嗝,毕盛,你做的面真的太好吃了。”
路泽的呆毛异常固执,反反复复地翘起。毕盛索xi-ng把手按在路泽的头上,笑着说:“只要你想要吃,我就给你做。”
电闪雷鸣的暴雨天气里,有一张萦绕着温暖烟火气的小小餐桌。
路泽早已记不起那晚的面条是什么滋味,但自己的胃却率先向毕盛投了诚。或许是从胃到心,也可能是由心至胃,反正自己从头到尾都被毕盛吃得死死的了。
第19章 十三世烟火
高三上学期末,路泽的小爷爷过世了。
路泽的小爷爷是个很年轻的人,比路爸大不了多少,只是小爷爷的妈妈,也就是路泽太爷爷的妹妹老来得子,才有了这样一个年纪不大辈分却挺高的亲戚。
小爷爷有一个比路泽只大一岁的女儿,按理来说路泽得叫她姑姑,可是路泽偏不,小时候总爱“姐姐,姐姐”地叫,长大了也从不按辈分叫,都是直呼其名。
路泽的家庭是个温暖的存在,父母两方的娘家和婆家关系也很融洽,所以路泽和家里的亲戚关系都特别的亲近,而路泽和小爷爷的关系更是好的不得了。
小爷爷不会做什么菜,但是有一拿手绝技蛋炒饭。路泽喜欢极了,曾经打趣地说这是“一招鲜,吃遍天”。
小爷爷是躺在病床上离开的,肺癌晚期,听说那时连呼吸都痛了。
路泽听到这个噩耗还是在晚自习回家的车上,路爸口中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你小爷爷今天死了,肺癌”,随后就是他几不可察觉的一声叹息。
路泽呆呆地坐在后座上不说话,洞开的车窗用迎面而来的冷风吹得他眼眶发红,鼻头也被冻得尽是酸楚。
毕盛静静地坐在路泽的身边,看着晚风吹乱了路泽的头发,吹落了路泽缓缓划过的眼泪。
毕盛知道路泽和他小爷爷的关系好,但在此刻再多的言语关怀也显得有些无力。他能做的,只有好好陪在路泽的身边。这么想着,毕盛紧紧地握住了路泽垂在腿上的手,安静,却有力。
高三补课在春节前几天才会放假,反正也不差这一两天,路爸也就没让路泽请假。
路泽在这离放假的最后两天里安静得很,不似平日里的能说会道,一直在低头写作业。周边的同学也感觉到了路泽的低气压,识趣地没有多打扰他。
毕盛看着路泽的眼泪滴在作业本上,把刚写出来的字打出淡淡的墨晕,手上的笔也顿了顿,在纸上点出一个透过纸背的印子。
午休时间,全班渐渐酣睡,路泽还是机械地写着作业。毕盛抽出他的笔:“睡一会吧,不然下午没精神。”
路泽抬头看着毕盛勉强地露出一个微笑,眼睛通红,却因为流泪太多而干涩得厉害:“我不想睡,刚好补一下作业,晚上就可以多休息一会儿,你先睡吧。”
毕盛从没见过这样的路泽,难过却还是要装作若无其事的路泽,心忽然痛得很厉害,像是被一千根银针细细密密地扎着。
毕盛叹了口气,眼圈也开始发红:“刚好我也不想睡觉,那我陪你一起。”
两个人间的那层窗户纸已经薄如蝉翼了,可还是要小心翼翼地不把它捅破。
放假后,路泽和父母去了乡下给小爷爷送葬,毕盛一连几天都没看见他,头一次有些焦虑。
毕盛算了算日子,头七过了,不知道路泽怎么样。
毕父毕母忙着走亲戚,毕盛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