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刚开始还非常热闹,不过随着“黑飓风”一直没露面,酒吧让很快就沉静了下来。没有迪安的视线追随对我来说是种解脱,我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是不是已经放弃了,但是从他不停送礼物这一点上来看,他肯定还没罢休。
怀尔德点完钱的时候,我刚好把最后一个杯子放回去。他把工资递给我,然后又在他那黑色的小本子上下这笔数字。突然,一个想法从我脑袋里冒出来。
“嘿怀尔德,有没有人跟你问起过我的住址?”
怀尔德抬起眼看,脑门在我问出问题的时候皱了起来。我把工资揣进牛仔裤的后兜里。
“哦没错,就是那个歌手问的。麦奎因?”
“然后你就告诉他了?”我飙高了嗓门问道。
怀尔德挑起眉毛,这是他要打嘴仗时的一贯表情。“对呀。他问了,我就说了。他还答应星期三的时候来场小演出作为回报”
哦靠,那天应该是轮到我上班。老天,我真的不想见到迪安。
我把毛巾扔进洗碗池里。“那那个叫什么鬼的‘劳工保护法’哪去了?”
“你俩在台上唱歌的样子就像是你们天天都那样似的。我还以为你俩是朋友呢。再说了,你又不是这里的正式员工,你只不过是个临时帮手,我付你的工资都是不上税的。”
我简直不敢相信怀尔德的脸皮这么厚。我在这里工作的时间段比约丹还多,他就这样感谢我的?
“哦,原来我不算这里正式员工?”我在胸前抱起手臂。“我怎么感觉我是呢。我几乎每天晚上都来这里。我甚至还有排班表。”估计我的排班表也被迪安复制了一份。不然他不太可能今晚缺席,因为今晚是我是额外代班的,不在排班表上。
“但你还是没有签合同上班。”
“知道吗,你说对了。”我从吧台末端绕出来。“我不在这儿上班了。我不干了。”
“嘿!”怀尔德在我身后叫道。我转身就走,卡尔-艾尔紧跟着我离开。
“这就有点太极端了,你不觉得吗?”当我们走出去,钻进他的丰田车时,卡尔-艾尔问。
“对,是有点极端,但是我受够了,你知道么?我受够了迪安·麦奎因搞的这套狗屁把戏了。他周三又要来表演,我可不要在他唱歌的时候站在吧台后面服务。又或者上台跟他一起唱,这八成就是怀尔德希望我做的事。我又没有作为酒吧艺人签约。也没有合同约定我要和他一起唱。滚他妈的,我会再找份工作。城里有的是酒吧。”
我们默默开车回家。卡尔-艾尔在与我拥抱道别时说了些鼓励的话,接着我便跑上楼去。
我的门上贴着张便条。我揭下来一看:是安珀斯先生留的。
“不要啊。”我又看了一遍上面的内容,几乎要哭出来。我被要求下个月底就搬出去。他卖掉了这间阁楼,买家要进行翻修。我要离开这个五年来被我当做是家的地方了,没料到事情竟发生得这么快。“操……”
我挪进屋里,锁上门,一头栽到床上。我花了两个小时才终于睡着。入睡前,脑子里最后想的是:我得爬到怀尔德脚边,跪求他把工作还给我。我要为新的租处攒钱。人们都希望能预收房租,而且波士顿的租金绝不便宜,至少在离我朋友们近的地带都不便宜。
* * *
星期二早上,送来的是一个巨大的“好时之吻”巧克力。它大到把我咖啡桌整个占完,由两个快递员搬上楼,我一打开门他们就把它放在了门口。这次我是自己一个人面对,坐在椅子上,盯着这一大坨巧克力看。这是我的最爱。吃它对我来说就跟做爱一样爽。这是我最爱放进嘴里的东西了,大概,除了屌之外吧。我很确信我只跟迪安说过一次我对“好时之吻”的钟爱。我都不觉得他有看过我吃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