犰鸟顿时睁大眼睛!
“不是允许你离职,别想太美。”贺承乾淡淡地说,“只是以身体不适为理由,把工作时间压缩一些,但每周你还是得去市政大厅,把最基本的任务完成。剩下的时间,如果你真想去寄养中心,我们再想办法……这件事我会和左海洋商量。”
犰鸟听到这儿,绷紧的脸颊顿时松下来,他拼命点头:“你放心!我会好好干的!”
“我相当怀疑你的承诺。”贺承乾冷冷道,“阿昶最厌恶寄养中心,那是他最恨的地方没有之一,你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你真的就那么喜欢孩子?”
犰鸟垂下眼睛,“嗯”了一声。
贺承乾看了看他:“周末他们四个回来,你别露馅,这两天想好说辞,不要再打击他们了。”
其实这话,贺承乾说得一点信心都没有,因为犰鸟一定会把事情弄得一团糟。
一开始,贺承乾想得太乐观,他觉得犰鸟“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总能帮江昶应付他市长的工作。但没想到,犰鸟应付不下来。
文字方面的工作还好,犰鸟看江昶处理了二十年,模仿也模仿个八/九分,公文都是有套路的,再不济,可以翻找从前的卷宗,依葫芦画瓢。
糟糕的是与人交谈。
最开始发现问题的是枢机大臣蔡炯,他去市政大厅找犰鸟谈公事,回来后专门给贺承乾发了信息,问他阿昶是不是生了病。
“他坐在我面前,一句话也不说,无论我怎么问他,他就是不开口。”
贺承乾听得气不打一处来,他质问犰鸟为什么怠慢枢机大臣,不料犰鸟也怒了。
“我根本就不会像江昶那样讲话!我不知道怎么开口!”他叫道,“我和他根本不是一个人!”
的确,不见面只处理文件,还感觉不出差别,当着面,犰鸟只要一开口,人家立即就能察觉他不是江昶。
“那你也得随便说两句啊!”贺承乾怒道,“一句话不说,那不是傻子吗!”
结果下一次,犰鸟开了口,却把来访的通商大臣乔勋吓了一跳,因为他直接问乔勋,在家是不是以暴打妻子和小儿子为娱乐,还说自己也总被人骂是个变态,可以和乔勋交流一下心理变态的经验。
“胡说八道!不知所云!”乔勋气得怒发冲冠,“市长先生是不是得了癔症?!叫我看,他该被送去治疗!”
乔勋终究没有在国会提出激烈抗议,是因为,犰鸟说的恰恰是实情。
但在那之后,贺承乾再不敢让犰鸟见客人了。
他让江昶的秘书和助理取消了近期的来访任务,为了看住犰鸟,让他别再生是非,贺承乾几乎每天都要去市政大厅接他回家,同时询问他今天的情况,看犰鸟有没有再捅娄子……
他这几乎等于一个人上两个人的班。
贺承乾累个半死,犰鸟更是苦不堪言,他无数次和贺承乾提出辞职,但贺承乾就是不肯。犰鸟都快把嘴皮子给磨破了,也和贺承乾狠狠打了几次架。
现在,对方终于让步了。
然而这么一来,等江昶回来,他肯定万分吃惊,自己的市长职位没有了,而且还回到了他最憎恨的寄养中心……
至于那四个孩子,更令贺承乾头疼。
犰鸟一回来,表现的就不太正常,确切地说,他太不像江昶了。
刚回到家的那段时间,孩子们都很激动,贺小芙甚至哭起来。
然而犰鸟表现得比他们还激动,他轮番抱着四个孩子,很用力地抱,还在孩子们的脸上亲个不停。
江昶在孩子们上学之后就没这么做过了,事实上他一直就不怎么用肢体语言表达爱意。犰鸟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多少有点把四个孩子给吓着了。
贺承乾只得解释说,江昶是死里逃生,心情太激动了。
异常的亲热可以用死里逃生来解释,但突然就不会做饭了,这又该怎么圆谎呢?
江昶他们回来的次日,孩子们还在家里,江欢特意买了很多食材,而且两个男孩都体贴地把生蔬肉类准备好了,就等犰鸟下厨,给全家做一顿大餐——这通常是家里出了什么大事,江昶用来安抚家人的最常用手段。
犰鸟被两个笑嘻嘻的男孩子给蒙着眼睛拖到厨房里,他一开始以为孩子们要和他做游戏,还高兴得不得了,结果一看见满桌案的青菜生肉,这家伙吓得脸色都变了!
他赶紧去找贺承乾。
“你不会做菜?!”贺承乾也傻眼了,“这些年你看阿昶做了那么多……”
“做菜是看会的吗!你也看了那么多!做出来的还不是难吃得要死!”
“……”
最后,那天的饭菜是贺承乾做的,犰鸟连个鸡蛋都打不好。
他向孩子们解释,说江昶在白蘅星受到惊吓,对温度和气味变得过度敏感,以至于对厨房有了阴影。
这个谎言非常拙劣,但孩子们很善意地接受了,他们谁也没想到,自己的父亲被人冒充了。
这些都还好隐瞒,然而到了亲子交谈的环节,贺承乾就再也瞒不住了。
犰鸟说话的方式,完全不像江昶。
他讲起话来非常跳脱,加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形容词,而且越是兴奋就越凌乱,更要命的,是带上了不少脏字。
“……那根树藤把我捆得像他妈的人肉麻花!操他妈!老子差点被活活勒死!”
犰鸟只顾着自己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