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虽然自幼好顽,然在弘治帝的亲身教育下,素养还是蛮高的,与他父皇持平,即便曾经玩过不少下九流的东西,知道的东西也很多,却在这点上令人很是放心。
焦适之似乎也被皇上这声爆发吓了一跳,停了片刻后才说道:“皇上,我很痛。”那声音很镇定,却让原本还气得半死的皇上顿时手忙脚乱了起来,“哪里痛,是不是那石头还有残渣在里头?那该死的太医怎么还没过来,真是废物!乐华,朕要你拿的东西难道还没拿好,还不赶紧滚进来!”
刘瑾一转身看见乐华屁颠颠儿地跑进来,顿时一手抢过他手里拿的东西,把委屈吧唧的乐华踹到一边去,赶紧小跑了进去,“皇上,您要的药来了。”
朱厚照一听是刘瑾的声音,看也不看就一脚踹过去,“朕把宫内交给你,你就是这么给朕打理的?”
刘瑾硬挺着挨了这么一脚,虽然滚倒在地上,手里却还紧紧抱着药瓶。朱厚照的力道虽大,却没有要命的意思,刘瑾心下一喜,知道皇上并没有真要他命的意思,忍着疼痛爬起来,谄媚儿又凑了上去。“皇上,小人有罪,小人有罪。不过皇上还请把这药瓶接过去后再打小人,小人绝对老老实实挨揍,绝不会动一根手指头,还请皇上放心。”
刘瑾那模样看得焦适之疑惑,他着实是不懂刘瑾这些人,这样谄媚的话语怎么能够连腹稿都不打就一连串都抛出来呢?
朱厚照取过那药瓶,伸脚又把刘瑾给踹倒了,“就会废话,朕给你半个月的时间,把宫内给整顿起来,朕想要什么样儿的,你也该清楚。若是做不到,就滚回去洒扫处再做几年,免得在朕眼前碍眼!”
刘瑾就地爬起来磕了几个头,“是是,谢皇上垂怜,谢皇上垂怜。”皇上再怎么生气,只要愿意给他机会便可。
而那些害他陷落到今日局面之人,他定然会一个个咬回去,绝不会放过!
焦适之一看皇上动用了刘瑾,便知道皇上这是要下重手了,他放在那完好膝盖上的手一握,低声说道:“皇上”
焦适之开口,朱厚照便知道他要说些什么,冲着他摇摇头,“适之,这是我的寝宫,却能发生这样的事情,即便他们通风报信的人是我的母后,那也不行。”这只能代表着皇宫的不安全,就连贴身之人都敢把消息外泄。
朱厚照的话语让焦适之沉默了,还没等他想清楚,便见朱厚照在他面前蹲下身来,惊得他下意识往后一缩,“皇上,不可!”
刘瑾趁着这个间隙悄mī_mī地抬头看了一下,心里漏跳了一拍,皇上这是
眼下焦适之正侧坐在龙榻上,那只受伤的脚上的衣服已经整个被卷起来了,露出那受伤的地方,刘瑾一见便脸色一抽,皙白的腿上突兀着出现血肉模糊的模样,也无怪乎皇上会这么生气了,而现在那血迹还在慢慢渗出,地上已经流淌着一小沓血渍呢。
皇上正单膝跪在焦适之面前,俯身在查看伤痕。
显然焦适之是一副想躲却不敢躲的模样。
焦适之被皇上强行抱起来的时候,完全是一脸懵逼的。
他跪下时便觉得地面不对劲,然而他是臣子,在行跪拜之礼时哪里有太后与皇上还未叫起时便随意妄动的,因而便一直强忍着。等皇上在他的恳求下带着太后离开后,才终于忍不住脸色扭曲了一瞬,那尖锐的疼痛钻心剔骨,宛如直接戳在了骨头上。
即便此时周边只有几个宫人,无其他人看守。然而刚才太后既然命令他跪到天明,他也不会妄动,只是那样的疼痛实在太扰乱心神了。焦适之挣扎了片刻,低头闭眼默念起圣人经典来。
朱厚照着急地赶来,原本只是想叫焦适之赶紧起来,却未曾想却一眼见着那人脸色煞白,汗珠直落的模样!一见到他双目紧闭,朱厚照这心便狂跳起来,一下子窜到他身边去,“适之,适之!”
朱厚照近在咫尺的声音吓得焦适之猛然一颤,肢体的动作令膝盖的伤痕更加剧烈,疼得他瑟缩了身体。朱厚照伸手摸了摸他满头虚汗的额头,单膝在他面前跪下,伸手又一摸他后脖颈处,下意识又往下面一滑,同样已经湿透。
焦适之被疼痛折磨得失去敏锐性,等到皇上的手摸到了后背才反应过来,连忙按住皇上的胳膊,连声说道:“皇上,我没事。”
“你没事?你管这样叫没事?!”朱厚照一指他满头大汗的虚弱模样,咬牙切齿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