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婳从手上的划伤移开目光,自然没有忽略躲在木夫人身后的三小姐得意,“是该有人跪下的。”
躲在木夫人背后的三小姐双腿一软,向前跪伏,恰好压住站在三小姐身前的木夫人,木夫人原本身体瘦削,根本挡不住三小姐,她们母女几乎同时摔到地上。
“三小姐,三小姐,你怎么了?!”
木夫人给三小姐做了半个垫子,顾不上她自己腿被磕伤,木夫人连忙去看伏在后背上的三小姐,“媛姐儿,没事吧。”
三小姐喊疼的声音让木夫人方寸大乱,“腿,我的腿废掉了,好疼啊。”
木夫人抱住三小姐的肩膀,泪如雨下般安慰,再顾不得称呼,一如媛姐儿小时候受伤哭泣,木夫人说道:“不疼,不疼,娘帮你揉一揉,媛姐儿就不疼了。”
她的手摩挲着三小姐的膝盖,“吹一吹,痛痛都飞走。”
慕婳把其余步摇上的珍珠捏成粉末,随后把光秃秃的步摇扔出,步摇从站在门框旁的永安侯夫人脸庞飞过,深深没入门框中,只露出一个金雀簪头,精雕细琢的金雀双眼是一对米粒大小的红宝石,红得耀目,好似突然拥有了神韵,嘲讽永安侯夫人!
永安侯缩了缩脖子,看到步摇没入的深度,向一旁斜跨一步,远离自己的夫人,看得出慕婳对夫人和木氏是恼恨到骨子里去了。
三小姐哭着甩掉木夫人的手,转而向永安侯夫人求助,“娘,我好疼。”
木夫人失落般咬着嘴唇,缓缓放开三小姐。
永安侯夫人眸光深邃,似在看向自己求助的女儿,又似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我不要你管,我的腿若是站不起来,都是你……都是你的害的。”
三小姐的腿除了疼痛外,只剩下麻木,好似完全失去了知觉,用尽力气也难以移动分毫,不敢冲着慕婳吼,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木夫人身上,“都是你,都是你生出来一个……一个……”
“一个什么?孽种?逆女?”
慕婳饶有兴致的接口,唇边噙着笑容,意气风发的说道:“我觉得她生出来一个优秀的女孩子。”
永安侯夫妻几乎同时看向慕婳,女孩子自信飞扬,顾盼生辉,有种莫名的潇洒,令人心折信服。
永安侯夫人抚了抚自己的脸庞,上扬的嘴角扯动脸上的红肿,“婳姐儿,你闹够了没有?你这丫头到底受了谁得挑拨?竟然这般任性胡来?”
“打伤奴才就算了,你竟然……”永安侯夫人眸色复杂,严声吩咐:“今日的事情,谁敢对外提半个字,仔细你们的皮。”
仆从互相看了看,夫人这是要为四小姐遮掩?
夫人挨那一记耳光岂不是白挨了?
况且三小姐的腿还伤着,万一三小姐站不起来……也是三小姐站不起来,以后夫人还得指望四小姐。
以前四小姐不好看,可眼前的四小姐竟不比健康的三小姐差一分呢。
永安侯夫人咬了咬嘴唇,语重心长解释:“不养儿不知父母心,婳姐儿,我从来就不知道你对我的误会这般的深!?在关外,你也知道我身子骨一直不好,便对你疏忽了一些,我常常同李妈妈说,最对不起你,让你跟着我受苦。本想回京后补偿你,多多疼你,谁知刚回京城就爆出换女的事儿。”
“我一着急,就病倒了。”
“都是这群没心没肺的下人仆从,妄图揣测我的心思,以为我只疼亲生,不疼你。其实在我心里血缘固然重要,可是养在身边才有深厚的感情。”
“娘一直想疼你,陪伴你……可是你已经被仆从挑拨得失去了理智,我看着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媛姐儿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再疼你,也不能不管媛姐儿。许是我没注意到敏感脆弱的的你,让你同她闹得水火不容,搅和得侯府没一刻安宁。怕外人看你热闹,坏了你的名声,我才忍痛先把你送到宛城,寻思等你冷静一二,亲自去宛城接你回来,顺便解开你和我之间的误会。谁知你竟然不声不响就同一个寒门学子定亲了,你肯定不知消息传回侯府时,我有多伤心,在床上整整躺了三天。”
永安侯夫人向李妈妈打了个眼色,李妈妈犹豫片刻,扶住她并看向慕婳,“夫人真是为您的婚事操足了心,说到退亲,还真是夫人的意思,只是王仁夫妻把事情办砸了,夫人没想到一个寒门学子敢于闹上静园去侮辱四小姐。”
陈四郎不是一般的寒门学子,他骄傲得很,自然不怕永安侯。
李妈妈的话虽然偏着永安侯夫人,但却没有让她太满意,可是只有李妈妈说得话,慕婳才能听进去一二。
永安侯夫人泪水盈盈,向慕婳伸出手去,“婳儿方才那一巴掌打醒了我,你方才的责问也让我明白,我做错了,千不该,万不该忽略你。你……你怎会认为我把你当做丫头使?怎会认为我不疼你?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同你说明白,你还小,不懂我的心。”
慕婳平静般望着永安侯夫人,几句肺腑之言就想哄她抛弃一切的怨恨?
继续被永安侯夫人利用?!
“你错了?你想如何补偿我?”
“我……”
没等永安侯说下去,便被三小姐的叫声打断了,“娘,把幕婳拿下,我才是您的亲生女儿,您要给我报仇啊,倘若我再也走不了,我要……我要她比我痛苦一百倍。”
三小姐叫嚣着,隐隐有种失去了所有的感觉,挣扎向永安侯靠近,失去双腿的恐惧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