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茗翠微微一笑,道:“四叔,若是我爹娘在世,也会同意的。”
廖长河一愣,想到自家大哥确实是至情至性之人,连尊卑观念都能打破,何况这种两情相悦的爱情?他又想到自己多年不成亲,每次碰面李长亭必然说教他,劝他找个人定下来,早点传后。但是顾思远却会道:“婚姻之事岂可将就?随意娶一个女子,若不爱她,便是害了她。如你认定一个人,那人便不管是老是丑,是男是女,是亲是疏,都可相守。”
想到此节,他再也没有阻拦之意,但心下微微还是有些遗憾。
顾茗翠见他似乎想通了,连忙倒了酒敬他。正喝着,卢仲元跑了进来,道:“少爷,林捕头在门外求见。”
顾茗翠连忙起身想去相迎,廖长河却皱起眉来,冷声道:“他来做什么?”
顾茗翠把自己之前牢狱一事跟他简略说了,又道:“若没有林捕头周旋,侄儿未必能保得全须全尾的回来。”
廖长河这才不吭声了,但脸色还是很难看。
须臾间林教文已经走了进来,顾茗翠连忙给他行了一个大礼道谢。林教文口中说着“不必如此”,眼睛却一直朝着廖长河看过去。顾茗翠叫卢仲元又送上来一副碗筷并酒杯,请他上座。
林教文走到桌边,对着廖长河道:“廖兄,得知你归来,我紧赶慢赶来见你,不知你这些年过得如何?”
“紧赶慢赶?”廖长河冷笑一声,“原来我有这么大的面子,值得你林捕头紧赶慢赶的来见我?至于过得如何,总算没被你气死。”
两人因几年前顾思远的命案生了嫌隙,数年间林教文不断的发去书信,但都如石沉大海,未见回应。所以今日一听守城的衙役说有商队进了城,又说是顾府少爷去接的,便想到是廖长河回来了,所以急急忙忙的找上门来。
林教文听他言语相刺,也不争辩,坐下来后才继续道:“廖兄,我去过几封信,你收到没有?”
廖长河冷声道:“没有。”
茉莉从碗里抬起头,惊讶道:“阿爹不是有收到吗?我见过的,是姓林的寄来的是不是?你还好好的放在身边呢。”
廖长河阻拦不及,脸色发红又发恼,瞪了一眼茉莉。茉莉却不怕他,吐了吐舌头,把碗一推,“我吃饱啦,子野哥哥,漂亮哥哥,你们陪我玩去。”
顾茗翠为难道:“茉莉,林捕头还在这里,我怎好……”
茉莉笑他,“子野哥哥笨,他是来找我阿爹的,并不想跟你啰嗦。”她说完后,干脆一手一个,把两人都带了出去。
卢仲元听到声响,小跑着去赶了马车候在府门口,笑眯眯的问:“茉莉小姐,您要去哪里?”
茉莉皱眉,“你叫我什么?”
“茉莉小姐啊。”卢仲元有点虚心自己是不是叫错了,无措的看了看顾茗翠。
“你可以叫我茉莉,也可以叫我美女,但是不要你那样叫,不好听。”茉莉跟着廖长河走惯了商队,旁人一直直呼她的名字,她早已听惯了。“或者跟漂亮哥哥一样,叫我妹妹。”
卢仲元不敢直接叫她名字,也不好轻薄的叫“美女”,便折中了叫,“茉莉妹妹。”
茉莉这才欣喜的点头。她长在西域,来安宁城的路上虽然见过马车,但没亲身坐过。此刻钻了进去,便大感惊奇,道:“原来里面还很宽敞,嗯?这垫的是什么?软软的,好舒适。哇,这里还有竹帘子,可以看到外面。”
小姑娘兴奋的左看右看,又见卢仲元在马车角那里挂上两盏灯,更是惊奇不已。“咱们晚上赶路的时候只点火把,你们却挂灯笼,果然你们汉人就是精细。”
她汉话说的怪声怪调,但是用词却比映山多了许多,显然是平日多跟汉人打交道。顾茗翠和映山也坐上马车,顾茗翠问:“茉莉,你要去哪里玩?”
茉莉笑道:“哪里好玩我就去哪。”
顾茗翠想了一下,对卢仲元道:“去天香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