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颇为顺利,虽然有遇见风浪,但因为郑伯伯极为熟识这片海域,所以都轻松的避过了。他们一路往下,中间有停靠在岸边补给,然后往西太平洋行驶而去。途中经过了许多小国家,因数十年间有许多商人来往,那些人一见到船只,就捧了金银器皿等物来换瓷器茶叶丝绸等。
他们带来的货物在海上售卖果然比在安宁城内价格高了数倍,而且极为紧俏,几乎落地就有人抢着买。
映山虽然在这条航线不知道走了多少遍,但每次都是直来直往,没有中途下过船,所以见到不同的人不同的景物也非常好奇。他发现很多地方的人跟中原的人也不同,头发有黄色的,有棕色的,也有红色的,他这头金发虽然耀眼,但是放在其中,也不出奇。
而且他们的肤色也各异,有的很白,有的很黑。说的也是不同的语言,大部分都听不懂,只能靠手势比划。
他见得多了,这才把自己长久以来的心结打开。想着原来自己并不是异类,世界上原来有那么多种人。
天气炎热,茉莉从一个土著那里用香囊换了一串贝壳,喜滋滋的戴在手腕上,问映山,“漂亮哥哥,好看吗?”
映山点点头,又道:“这样的东西我爹爹那里有好多。”
他们在一个港口或者国家停上三五日,郑伯伯指点他们采买哪些货品,哪些货品要留着到另外一个国家卖价格更高,哪些货品与人交换,如此过了一个多月,船上货品换了几轮,中间的差价已经赚的盆满钵满。
过了近两个月,他们的船才到达珍珠国。珍珠国并不大,整个国家人口才几十万,此地气候炎热,一年几乎只分夏秋两个季节。但是这里的人种却很白,眼睛几乎都是蓝色的,鼻梁很高,眼睛很大,睫毛很长。顾茗翠对比了一下才知道其实映山除了那头金发,五官真的是汉人长相。
因为气候热,这里的人不论男女都穿着无袖子的短衫,且男女都穿只到膝盖的裙子,头发都是金色的,只是深浅不一。茉莉跑到他们中间,倒像是这里的本地人。
船只靠了岸,早有士兵来迎接,见到映山,齐刷刷的跪了下来,嘴里齐声说了一句什么。顾茗翠听不懂他们的话,但见他们的架势,心中已经猜到映山在这个国家不是寻常人。他只能问此处唯一知情又能说汉话的人,“郑伯伯,我师父在这里是什么身份?”
郑伯伯道:“阿映是这里的大王子,艾米尔是这里的国王。”
顾茗翠心中惊讶,“那他如何又去了咱们国家?”
士兵们赶了马车来,请众人坐上去。水手们和卢仲元廖长河都留在船上看守货物,所以马车上只有顾茗翠、映山、郑伯伯和茉莉四人。
郑伯伯问:“阿映,你什么都没跟你家小翠讲过么?”
映山一脸茫然,“要讲什么?”
郑伯伯和顾茗翠对望一眼,眼里都露出微笑来。郑伯伯道:“是我问错了,阿映的性子本来就是想不到这些才对。先前朝廷派了一位大人物出海到了西洋诸国,不仅买卖生意,还传扬咱们□□上国的文化。当时有许多小国家心生向往,就派了贵族子弟去咱们京城学习文字和和文化,艾米尔就是其中之一。”
映山这才明白了些他们在讲什么,“嗯,我爹爹名字叫艾米尔。”
郑伯伯道:“艾米尔是其中的佼佼者,他在京城学了好几年,觉得不够,就独自去了好些地方游历,他去练了武功,学了医术。顾少爷,你知道的,其实咱们汉人对于温和的外族很是宽容,也乐得教他们一些东西。艾米尔就是这样,从游历中学了很多知识,很多他都写了下来。中途他认识了阿映的娘,认识了丹阳剑派的宗主,也认识了我。”
他缓了缓,继续道:“我那时候生了一场重病,大夫都说救不活了,但是艾米尔和阿瑶来了,他们治好了我。所以后面这许多年,我承他们情,不出海的话,就一直住在茶山下的湖边,看顾着点阿映。”他摸了摸阿映的头,“阿映乖的很,从来没有让我操心过。”
阿映咧开嘴对他笑,他们这么多年,感情已经跟普通爷孙一样了。
茉莉一直探着身子看着外面,她突然惊呼道:“哇,那里好漂亮。”
郑伯伯张头望了望,笑道:“那就是珍珠国的王宫了。”
艾米尔已在宫门口等候。珍珠国是小国,规矩自然没有□□的多。艾米尔长相俊秀,穿的衣服却不甚华丽,头上戴着一顶王冠。他见到映山,眼睛一亮,快步迎了上来,“阿映,我的乖宝贝,你总算来了。”
他说的是纯正的汉话,口音已与□□人无异。顾茗翠听到他对映山的称呼,胸口一窒,想到自己还从未叫过映山“宝贝”,不禁有种败了的感觉。
他从爱慕上师父为止,就一直以艾米尔为假想敌,总想胜过他在映山心里的地位。此刻见了真人,又看到父子俩亲昵的模样,有点憋气。
但他还是恭恭敬敬的上去行了礼,艾米尔看了看他,问映山:“这就是你常常提的小翠?”
“嗯嗯。”映山连忙去牵顾茗翠的手,“爹爹,我一直想带他来见你。”他有些犹豫又有些不安,“你……你喜欢吗?”
艾米尔微微一笑,“我很喜欢。”他看着顾茗翠的眼神中带着温柔,顾茗翠听到这句话,再对上他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