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我家在扬州!扬州这么大,你也不是处处都知道的吧!你不相信,我说了也没有用的。”白球球不服气道。
这时去请郎中的侍从带着郎中进来了,见白球球自己包扎了,作势要把他的纱布解开来查看。“小心点。”李惟出声提醒郎中。
白球球捏碎茶杯,伤在手心,指尖处也有细碎的伤口,虽然洒了药粉,他单手包扎包的不细致,药粉有一半漏在了桌上,伤口上抹得也不均匀,并没有对伤口起很好的隔离作用,眼下纱布揭开,难免带起一些黏连的血痂。
“嘶——”白球球感受到了疼痛,倒吸一口冷气,扭头不愿去看。
李惟就站在白球球身边,见状抬手捂住了他的眼睛。“走开——”白球球在李惟的手刚贴上来的时候就要去推他,李惟却不动,一手按着他的肩膀,一手捂着他的眼睛,站在白球球身后,“刚才不是还自己包扎伤口很能干来着吗,怎么现在胆子这么小了。”李惟也被自己下意识的举动惊得有些语塞,想了想,却觉得是白球球在勾//引自己,只好用讽刺他的方式赢回面子。
白球球也只是下意识的扭头不想去看血肉模糊的伤口,并不是真的晕血或是胆小,现在被李惟捂着眼睛,什么也看不到,疼痛的感觉反而更加鲜明了。白球球有些紧张,在暗中眨了眨眼睛,睫毛刷过李惟的掌心,一直痒到他心里去。
因为白球球自己处理过了伤口,郎中也只是重新上药以后就开始包扎,又嘱咐了几句不能沾水的话语便离开了。
李惟心中憋着一股莫名其妙的怒意,待郎中一走,又开口讽刺道,“这算是什么,寻死觅活给我看?真没出息。”
白球球心下不爽,正用好手捏着一只杯子喝水,听李惟这么说,顿时拿着也不是放下也不是,只好瞪了李惟一眼,“你抓了我,我们就是仇人,你就算现在放了我,我们也不会是朋友了,所以我不想和你说话。”
“那我就更不能放你走了。”李惟忍俊不禁,连站在一旁的周兴都用咳嗽在掩饰笑意。
白球球:“……”
“好了,你别折腾自己了,郎中说了不能碰水,你有什么事,都让丫鬟做吧。我走了。”李惟见白球球再不肯开口,觉得无趣,准备离去。
“我不是没出息,我是不小心把你的杯子捏碎的。”白球球冲李惟背影喊,随后看都不看他一眼,回到床上,拉起被子把自己蒙住。这下连在一边的丫鬟都忍不住笑了,李惟转身看看白球球,“那明天我叫人拿一套结实的茶具来。”
白球球一拳打在棉花上,气得要命,只好拼命想着要逃走这件事,强压下心头怒火。
次日,李惟没有出现,白球球跟门口的侍卫争吵了一番之后,争取到了到院子里看看的权利,他环顾四周,但见高墙深院,看上去凭自己本市跑出去的可能性是不大了,可是这里怎么看怎么眼熟,白球球猛然想起,这不就是昨天来赏过梅花的地方么。
白球球狠狠地踢了几小径上的鹅卵石,走到梅树下面,念念有词道,“救我救我……”可惜这是一株正在修炼中的树妖,本体只能寄居在梅花树上,没有办法帮白球球传递信息。白球球扶着树干,感受到树皮底下脉脉流动着的生意,低缓而有规律,像是沉睡中的呼吸。
白球球扯了一朵梅花下来,放在嘴里嚼了嚼,见梅树还没有动静,有点泄气,又扯了几瓣梅花,边嚼着边走回阁中,坐在门槛上想事情。
天色晦暗,看上去是要下雪了,之前一场积雪留在晚雪阁中的痕迹才刚刚消散,融雪后的泥土还微微湿润着,白球球去看梅树,踩了一脚泥,他一边用枯枝挑沾在鞋上的污泥,一边想着要怎么回去,然而他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请,万事要亲历亲为,还没有法术,一时脑子乱成一锅粥,没有丝毫头绪。
没有人知道白球球走失的消息,他光是来京上就在路上了游游荡荡走了一个多月,现在回去想来亦然。龙族并不和人类一样,要过春节,虽然春节海边的渔民会去龙王庙祭拜,祈求一年的风平浪静,龙族们可以品尝些来自人类的吃食,但那本来也不是罕有之物——总的来说,即使新年快要来临了,白冽和和夫人也没有特别期盼儿子们能回来共度,所以即使收到了白斐的消息,知道球球要回来了,他们也没有表现出太多的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