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出走的插曲,并未影响到大家的热情。西和一走进来,便受到几道灼热的视线洗礼,照得他面红耳赤,后悔一阵一阵席卷心头。早知道,就该让沈嘉木先走,用他那肥胖身材,牢牢挡住大家的视线。
不知是他的怨念起了作用,还是两人想到一块的缘故,嘉木一进屋,就站到了他前面。但,似有似无的目光依旧偷偷地打量着他,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成惹人惦记的香饽饽了。
烦躁地转身,将后背留给拿群八卦之心熊熊燃烧的人,谅你们还能看出花来不成。嘉木留意身后之人的动作,知晓若是再放任人下去,他媳妇必定要炸毛,最后受苦的还是他。
“咳咳”,嘉木大声咳嗽几声,提醒坐着那群人不要太过分了。
迷迭三人警醒,依嘉木护犊子的性格,他们再放肆下去,肯定是没好果子吃的,更何况还有一个少夫人在呢,如果再不识抬举,想必少夫人很乐意赶他们出去,所以说,给人打工,总得学会委屈自己,成全老板。
锄红和扶风早已识时务地捧着一盘点心,一碗蜜豆汤,讨好一笑,“少爷,刚出炉的膳食斋的豆黄酥,配上蜜豆汤,管饱又解渴。”
西和偷眼瞧着冒着热气的蜜豆汤,面皮酥黄的豆黄酥,口水又开始不争气地在嘴里汹涌了。都是他爱吃的啊,西和斗争半晌,接过锄红和扶风手上的点心,坐到另一张桌子上大口吃起来。
嘉木一脸宠溺地笑着,和西和在一起久了,他也多多少少了解了西和的习惯。点心是西和最舍不得移眼的食物,只要有点心,西和便乖乖顺毛了。
吃饱喝足,气也消了。西和懒懒地伸个腰,趴在桌上眯眼。嘉木摇醒他,道:“别在这睡,等会我们商量完,就回家。”
嘉木的话,唤醒了西和渐渐失去的意识,他们还有事情没解决呢!
把人召集在一张桌子上,五人讨论有关说书人的人选问题。
说书人一词,大陆上闻所未闻,初听到这词的三人,也和嘉木一样,热切地望着西和,希望他能告诉何谓说书人。
西和喝了一口参蓝倒的水,慢慢说道:“说书人,其实就是讲故事的人。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块醒木,便是说书人的全部家当。有了这几样,肚内有故事的说书人,便会将奇闻异事娓娓道来。下面的人听到精彩处,自会喝彩。但,说书人一天之内并不能把故事完整讲完,可能需要好几天。这就成了吸引客人来喝茶的另一道吸引力。”
嘉木轻笑出声,道:“那是,任凭谁听了一半的故事,都得抓心挠肺,魂不守舍了。”
在商场上打滚几年的商华也看出里面的商机无限,附和道:“若是有说书人在,咱们可赚大发了。”
参蓝实在不忍心打破几人的美好幻想,可,他不得不这么做,“但,说书人在哪?还有故事呢?”
嘉木笑笑,安抚性子稍急的参蓝,“说书人嘛,找个伶牙俐齿,不怯场的就行。至于故事,我来编。”
“你?”大家一致把目光移到了嘉木身上,他不是在开玩笑吧?
嘉木严肃地点点头,为了证明他所言非虚,“过两日,我带一本给你们瞧瞧,你们就信了。”
参蓝一脸“我不相信”你,认真对西和道:“少夫人,你还是找个戏折子来得保险。”
戏折子,以戏剧为生的书生。他们大多家境殷实,写戏剧只是爱好所致,打发时间而已。他们也写书,所写之书,讥笑怒骂,儿女情长,江湖英雄,成了百姓们茶余饭后的消遣。
“请个戏折子还要花不少钱呢!”西和嘀咕道。
迷迭三人差点栽倒在地,少夫人,你是有多爱钱啊!
西和看出了三人鄙视的神情,立刻澄清道:“不要误会,沈伯伯只给了我们一千两银子作为本钱,我们已经花了不少,剩下的还要用在其它地方呢!”
三人也不是不晓得柴米贵的人,一千两,如果在其它地方算是一笔大钱,但在天枢城,小钱一笔。就像少夫人说的,不省着点,下面的事情根本没办法展开。
写剧本的事情,最终还是落在了嘉木身上。钱不多,能省则省,可,写戏剧这种东西,对迷迭三人可谓是天方夜谭,他们十岁进了茶行,哪里有时间看书识字,附庸风雅呢?
“你们瞧好吧,我一定写一出惊世大作。”嘉木掷地有声,立下了军令状。
说完了正事,约了两日后再见,各位都回家吃饭了。两人一回家,先去见了沈夫人。这几日忙于茶社,他们也不曾给沈夫人请安,今日得了闲,自然是要去看望一番。
沈夫人与侍伶月苏说着话,声音不大,但正好入耳。两人也没说其它,说得是内宅琐事。
“夫人,侧夫人对佑良少爷真真是极好的。前些日子,佑良少爷不过得了小小风寒,侧夫人便杀鸡炖参。我想,到佑良少爷娶亲时,还不定什么排场呢!”月苏的声音响起,话里隐隐有不平之音。
沈夫人小声呵斥,“月苏,你太放肆了。侧夫人的事情哪是你一个侍伶能随便议论的。”
月苏下跪哀求,“夫人,是月苏忘了规矩,请夫人责罚。”
“罢了”,沈夫人将人扶起,嘱咐道:“出了门,便忘了这事,不要再和人说了。”
“月苏知道。”
站在外面的两人,等里面没了声音,方才进去。月苏上了茶和点心,便悄悄退下,关上门,把空间留给了里面的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