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却又无可奈何地被yù_wàng诱导。
雷蒙德又喂了他小半碗稀粥,看尤里安脸色稍稍红润了些,他将视线转到那金色的发旋上,下意识地上下抚着怀里人的手臂,半会儿才斟酌开口:“不需要用奉献,尤里安。我能接下那一下。”
乖巧的小圣徒此刻靠在心上人的前胸低垂着眉眼,他像个小贼一样透过薄薄的棉质短衫轻轻嗅着对方身上好闻的烟草味,不假思索地拿出了自己早就想好的说辞:“我是一个牧师,我的职责就是在战斗中放大队友的优势,使用奉献是基于我对当时战况的判断。作为唯一能与它一战的人,你必须保持战力以防失手。”
尤里安这两句话说得义正言辞,一丝一毫的私心都没有。雷蒙德听了却是被一股郁气直直堵满了胸口,他压抑着心里的狂躁,尽量让自己的口气不要显得那么生涩:“我不会失手。尤里安,我不想看到你在我面前倒下…我也不想看到无谓的牺牲。”
尤里安闻言颤了颤眼睫,他保持着依赖的姿势没有动,在雷蒙德看不到的地方苦笑了一下狡辩坚持:“我有我的判断。”
雷蒙德一肚子的怒火“腾”地一下子就烧了起来,他以为他已经将话说得够明白的了,再往下势必就要伤人了。他试图通过深呼吸来缓解郁气、费尽全力这才保持了冷静。
无意识地握紧了尤里安的小臂,雷蒙德闭上眼睛半晌,终于是忍不住哑声委婉问道:“尤里安……你在不安什么?”
——这是盘踞许久的疑惑也是毫不留情的责问,它用利爪将两人之间短暂又虚假的和平撕碎开来,直接露出了内里的残破不堪。
是啊,我在不安什么?
尤里安鼻头一酸,他被心爱之人的直言不讳撕破了完美的外衣,宛若跳梁小丑一般手舞足蹈地说着可怜的冷笑话。他怨恼对方连这点尊严都不留给自己,又在心底里也讨厌着这个自私可悲的自己。
他沉思良久,再开口时声音里包裹着哽咽、妥协与无可奈何,好像柔软的小兽将肚皮露了出来巴巴地讨食——
“我也可以啊……”
“我也有能力和你并肩作战的……”
“我也可以为了你受伤啊…甚至可以去死……”
“为什么……为什么你喜欢的不是我?”
“凭什么…”
“你已经有我了……为什么还要记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