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里安的身上还有着尚未退散干净的光明元素,温暖又圣洁的光辉让他怀里那只小精怪舒服地喵喵叫着打哈欠。雷蒙德也像是一个瘾君子一样,此刻全身叫嚣渴求着这份温暖。石顶的空间不大,他瞄准了他的猎物一步步往前逼近,将避无可避的尤里安抱进了怀里,也将那半声惊呼吞进了肚里。
可还没亲多久、尤里安还没有软了腿任他为所欲为,雷蒙德就感觉有什么软软的东西在使劲捶着自己的腹部。
突然蒙了神智的旖旎与野望悉数散去,雷蒙德微微松开了手臂垂眸去瞧,就突兀地看见一双淡绿色的圆眼睛充满了愤恨直勾勾地望过来。全是杂色黄毛的脸气得挤在了一块儿,一双脚丫子做了坏事还来不及收回去正卯足了劲儿往前伸。
尤里安刚从亲吻里回神,顺着雷蒙德的视线看见荼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顿时什么都想明白了。他立马使劲一把将紧紧箍着自己的怀抱推开,反身就蹲了下来红着耳朵吹冷风摸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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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蒙德忍着笑也蹲了下来坐在了尤里安的身旁,他的两条长腿晃悠在空中,驼着背仰望灿烂星空。眉目柔和,神态悠远,仿若与这浩瀚天地融为了一体。
两个人一个沉迷摸毛一个放空了思想,隐秘的温情悄无声息地滋生着。
雷蒙德主动打破了这份静谧,他遥遥指着远处群山与脚底亮着篝火的兽人石屋:“那里是孤山,是矮人的巢穴。他们和谁都不对付,偶尔与兽人交易往来。”
尤里安顺着他的动作望去,寒风吹散了潮气,安吉利亚的空气格外的纯澈。在部落星星点点的火光与断断续续传来的不真切的喧闹声里,远处巍峨的群山连绵不绝,粗糙但又大气磅礴。
他们此刻有一句没一句搭着话,荼见危机暂时解除,眯着眼摇着尾巴,趴在尤里安的怀里就要沉沉睡去。
“不觉得奇怪吗?”雷蒙德微微侧过脸将视线放在了那只毛毯子小精怪身上,他若有所指,“只有它不能化形。”
闻言,尤里安摸毛的动作顿了一顿,说不上来的古怪让他冷静了头脑。他的手还放在荼的毛脑袋上,刺拉拉的毛发扎地他痒痒,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是和兽神有关?“
结合了雷蒙德对多吉利亚与北地的熟悉,尤里安稍稍动脑就能猜到其中的关联。他见雷蒙德点了头,便又低头亲了亲安抚下似有所觉、张开了睡眼的毛毯子,倒映着群星的蓝眼睛回望向难得放松的男人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雷蒙德被面前一大一小两对眼珠子给盯得起了一背鸡皮疙瘩,认命讲起了故事。
其实这也不是多复杂的事情,那还是雷蒙德开始远征头几年的事情。那时候的众神在大陆上投放的神力单薄又贫瘠,而兽神则是在荼还在母亲体内孕育的时候,将自己的神力与意志强行依托在这个小生命上,企图通过借助新生命降临的能量来达到自己的转生。
他看中了荼是因为荼的血脉纯粹,其潜力更是他观察这么久以来见到的最好的。荼的个人意志便从胎儿时期起就被兽神的意志压制在识海深处,但对占据自己身体的外来者本能的顽强反抗在兽神神力薄弱的情况下也为他夺得了一丝生机,在两岁的时候等来了雷蒙德。如果在这几年里,一旦产生了放弃的念头,他那幼小脆弱的意志只能成为兽神的口粮,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他的身体光是承载兽神的意志就消耗了太多的能量,兽神如果成功转移了大半神力降临大陆,那作为容器他必然能得到神力的蕴养得以恢复。但那时兽神仅有的神力要保全自我就已经花费了大半,哪有精力能顾及得到这身体的状况。所以我将其封印后,这小家伙的身体也失去了能够支撑他化形的能量。”
“他的母亲从头到尾什么都不知道,他的父亲塔倒是清楚其中缘由。这几年哥哥姐姐们也已经长大成人,大概也都知道了一部分真相。”
大概是今夜的气氛太过温情,雷蒙德说着说着故事也被带出了一点点同情,伸手也想去摸摸那小脑袋。只是话语刚落,就被忽然的一口尖牙直接咬破了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