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餐厅的途中,我遇见了研究所所长——讲句实话,我不太记得他的名字究竟怎么拼写,所以也就跟其他人一样一直称呼他所长。
“你来一下,莱欧蒂尔。”头发几乎掉光了的老所长板着脸对我说,“我有话要单独跟你谈谈。”
我抬起手看了一下时间,杰拉德的脾气没那么坏,耽误十几分钟应该不碍事,于是就点了点头,跟在他身后走进了拐角处的实验室。
走进实验室后,所长先生拉出了把椅子坐下,腰间的肉堆成几层,适型衣刚好包裹住他的身体,也将他肚子上的厚度体现得无比明显。坐下来后他似乎感到有些不怎么舒服,扯了几下衣领才呼吸顺畅起来。
我站在实验桌旁,等他开口。
“我昨天要求戴布小子替我办了点事,听说被你阻拦下来了了?”所长故作严肃地问道。他努力瞪起眼睛,紫红色的肥厚嘴唇紧抿,做出一副严厉的模样。
他消息倒是挺快,估计根本就没问过戴布,就从其他渠道知道了昨天发生的事吧,也真是难为他起了这么一个大早床,就为了避开其他人的视线单独会见我。我暗暗想着,点头回答道:“是的。”
“莱欧蒂尔,虽然因为你的才学出众,我几乎无时无刻不在纵容你的任意妄为,但是哪怕你再出色,我都是你的上司,你这样再三违背上司的旨意,以后我还有没有威信了?还管不管得了这个研究所了?”所长怒意上涨地拍了一下桌子,质问道,“我让手下的人去做事,那就一定是大事,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这个行为,是在阻扰国家想要办成的事?”
“我是编号27的负责人,所长先生。”我语气平静地回答,“无论您想要做些什么,都应该事先征求我的同意或者直接要求我去做才对。您应该知道恶性病毒感染者的危险性,没有我在,任何人都不会有把握控制得住他,万一出了什么事,您打算独自承担这个责任么?”
“我只是想给你手下的新人机会!”所长怒吼道,“莱欧蒂尔,我警告你,你可不要太过于自大,国家未来的希望说不定就隐藏在你手下的这些研究员里。交给你去做?你明明知道只要替上级付出,无论是大事小事都是功劳一件,敢于进入隔离室与恶性病毒感染者接触的可不止你一个。将编号27的这些基因资料送上去之后,指不定就能得到嘉奖,连总统身边的人说不定都会夸赞他的勇敢。这几年来,你立下的功劳已经够多了,至于去抢这一个吗?
!”
“那么我是不是有权利问一句,上级需要编号27的基因样本和资料做什么?”
“你没有权利。”所长冷哼一声。
“这样的话,在您口中所说的那某一个默默无闻的小研究员冒着生命危险为你们取来了样本之后,你们打算以什么理由嘉奖他?”
所长一噎,紧接着立马反应过来,继续脸色不善地质问:“你这是在怀疑国家最高指令的做法么?”
“我不知道您所说的最高指令究竟是来自于谁,”我走近几步,从上方以极其不敬的角度俯视了他一眼,看得他几乎濒临爆发边缘时,又重新退了回去,“但如果这真是一道‘最高指令’的话,我是绝对不会怀疑的。”
“既然你有自知之明,就应该按照我说的话去做。”所长有些火冒三丈,深吸了一口气,沉下声音说,“既然你不配合,那我也不能在把编号27这项任务交给你了,明天我就会让军方人员将他带走,让他们去决策吧。你继续研究你的抗体,争取早日获得治疗病毒的有效方案,在医疗这一方面为国家效力,这样也还是能获得无上荣誉的。”
本来几乎是鸡毛蒜皮的一件小事,被他说得夸大其词,无比正经,搞得好像我再忤逆他天就会塌下来一样。我暗自冷笑一下,“我的荣誉,跟您可是息息相关的,您当然在乎得不得了。相信您也知道我不会让您这么轻易地从编号27身上取走任何一样东西,所以才在趁我不在的时候,让戴布替您以身试险的吧?”
所长的脸色涨得红了一下,立刻又变得铁青,“我先不论你今天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跟我这么说话,我就搞不懂了,以前的任何一个感染者也是,无论我们想要对他们做任何实验或者从他们身上提取细胞样本,你都以各种理由阻止我们,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再这样下去,我可就要开始怀疑你了。”
“怀不怀疑我是您的自由,我可没办法控制您的思想。”我浅笑着说,“对您来说,感染者们只是怪物和实验的目标,但对我来说,他们就只是稍微特殊了那么一点的患者,应该受到最大程度上接近平等的待遇。他们不是实验对象,更不是你们用来争夺那些该死的荣誉的道具,治疗他们就是我的最终目的,所以我不会让任何人以任何借口对他们造成伤害。”
我直接了断地打断了他想要继续开口的动作,继续自顾自地说道:“我已经一度容忍了很多次了,所长先生,以前感染者们的每一次死亡几乎都是因为你们没有按照我所说的话做出合适的对策,你们甚至避开我的视线将他们带去军方处死。就因为这样,我才向上级请示不再捕获恶性病毒感染者。这次的这个感染者,是军方的嘉利米维尔队长以私人名义送来在我这里接受治疗的病毒患者,所以——”
我注视着他的眼睛,语气冰冷而不留情面地说:“只要我不愿意,任何人都不能带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