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成被萼儿又是羞又是恼的样子弄懵了,直追着萼儿非要问个究竟。萼儿急了,跳进刘氏的怀里,嚷着让刘氏好好管教玉成。玉成慌忙上前解释,刘氏疑惑的接过玉成手里的书看了两页,竟也红了脸。“你确是从凤孙哪里借来的。”
玉成连连点头。刘氏不肯信,遂叫人去叫凤孙来对质。凤孙一看刘氏手里的书就知道出了什么问题,“这是舅父求着我给他找来的,原本打算今晚差人给舅父送过去,哪知道……”他看了一眼玉成,终是不肯开口叫玉成为兄 。刘氏板着脸,“胡闹。你三舅父历来没个正形,你竟也同他一般学?”凤孙也不辩解,只求刘氏莫要生气。以后再不犯了。刘氏气的拍大腿,“还有以后?你对阿兄不满,却也不该拿这些腌臜的玩意儿捉弄他。他大字不识一个,若不是拿到我这里,许不知道还要闹什么笑话呢。”说罢冷着脸吩咐,“这腌臜玩意儿没收了,罚你晚上不许吃饭。”
玉成连忙求情,直说凤孙原是好意,书是他自己挑的。无奈他自己不认得字,只捡薄的拿,才拿了这本。刘氏却是更生气了,“你莫要替他说情。你大字不识一个,看的哪门子书?定然是他故意为之。若是你挑书的时候他言明了,岂能出这样的祸端?”凤孙对刘氏不敢抢嘴,却一味的拿眼睛瞪玉成。玉成心道:完了,他定然以为我是故意害他被阿娘惩罚。
晚上刘氏果然是没又吩咐人给凤孙送饭,玉成哀求了她半顿饭的功夫,她才松口,允许玉成送些点心到听风院去。
哪知道青墨根本就不肯领他的情,“大郎还是将东西拿回去吧,别我们小郎头吃了您送来的点心,后头又被娘子责罚了。”说罢,紧紧闭了大门,如何都不肯开了。玉成垂头丧气的拎了点心回去,竟是半宿没睡着觉。
第二日玉成见凤孙依旧没有过来吃饭,便又亲自送了点心去,凤孙还是不见。就这样反反复复,最终青墨都不忍心了。劝说道:“大郎莫要再来了。娘子嘴上说的厉害,哪里还能真饿着小郎。厨下的孙婆婆做了点心,一早就送过来了。”
玉成这才悻悻的回去了。隔了不下一个时辰,青墨正在园子里照看那几株树苗,却看见玉成又在门口探头探脑。青墨实在不好再拒绝他,只得把他放了进来。玉成一路捂着胸口,见了凤孙才小心翼翼的从衣襟里拿出一个桃子,讨好的放在凤孙眼前的案上,“据说是南边来的,我吃了一颗。甜的很。”
凤孙面上平静无波,目光明亮的看了看玉成,终于动手将那桃子握在了手里。玉成喜于言表,欢天喜地的走了。
第7章 第7章
第二夜,仇家庄虎啸堂内高朋满座。滩涂城内有头有脸的乡绅,富商,江湖人士,甚至江都府尹都赫然在座。仇庄主高举酒盏,仰面冲天,大拜了三次。又换了一盏,俯身鞠躬,跪地了三次。第三杯高举过头顶,然后径直浇在了地上。随后又有仆众端来酒水,仇寅不发一言,竟自先饮了三杯。在座众人纷纷侧目,议论纷纷。只听仇寅高声道:“天地祖宗保佑,仇某出走多年的长子归来,某心中喜悦不能言表。满饮三杯,表我寸心。”堂内众人纷纷举杯庆贺,一时间鼓乐齐鸣,烟花齐放,席间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玉成被仇寅拉着见过各界人士,期间不停的施礼回礼,又喝了酒,不由的脚步虚浮行动踉跄。仇寅一双大手牢牢的搀住他,笑道:“我儿酒量甚浅,日后当多多练习啊。”
玉成苦笑,“儿恐不及父亲百分之一。”
仇寅将他肩膀用力一拍,震的玉成身子一晃,身旁的小厮连忙一左一右扶住了他。仇寅板起脸来,“日后我儿要为父效劳,将我仇家的家业发扬光大,岂可如此没有志气?”
玉成脑中混乱,不知不觉便将心中疑惑问出了口。仇寅面露深思,突然长叹一口气。转身问道:“凤儿在何处?”
有小厮答道:“回阿郎,凤小郎在书房夜读。”
“此情此景,他不来前堂招呼宾客,不为长兄庆贺,究竟是想要那般?”
小厮连忙道:“阿郎息怒,因着白日里小郎被夫子教训,说是那个论没论好,故而小郎在书房论着呢。”
仇寅皱眉挥手,“什么这论那论的,去去去,将他叫过来。”小厮一路奔逃似的走了。仇寅苦笑道:“我儿可瞧见了,这便是为父欲认你为子的原因啊。”
“儿,儿不明白。”
仇寅叹了一口气,拉着玉成往后院走,“仇家产业多是为父同乃祖一同骈手骈足打下来的。如今家大业大,却依然免不了打打杀杀强取豪夺。凤儿他这个性子软绵懦弱,又瞧不上为父历来的手段。只一味读劳什子的圣贤书。”他又叹了一口气,揉了揉额角,身形佝偻了些许。玉成安慰道:“父亲过虑了。凤孙他年纪尚幼,饱读诗书,品性高洁,日后定能光耀仇家门楣。”仇寅打断了他,“我仇寅的家业是刀刀棒棒打下来的,日后自然也难免刀棍相争。要他劳什子仁义道德有屁用?”遂拍了怕玉成的肩膀,“我的儿,你兄弟绵软,当不得大用。为父日后就全指望你了。”玉成心内畏惧,却也不敢说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