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寅遥遥看见玉成笑道:“我儿来了多久了?”
“儿才到片刻,见父亲屋外戒备,故而等候在此。”
仇寅满意的点了点头,再看向凤孙,漫不经心的道:“凤孙来了多久了,如何不令人通禀?”
凤孙垂着头,“云翳仙长未离开时,儿便来了。”
仇寅往屋内走的脚步顿了一顿,随即笑道:“既然如此,那便一同入内吧。”
江武庚突然将胳膊搭在玉成的肩上,笑的意味深长,“我这就要走,不过是来打个招呼罢了。”仇寅自然是要挽留一番,江武庚笑道:“我十天总有三天在你府上,你还怕我不来。”又抱着玉成的肩膀嘘寒问暖,嘴里的嗳气吹道玉成的脸上,玉成无端起觉得后脊梁一阵发麻,似是无数的小虫子爬来爬去。他不耐的动了动,额上出了一圈的汗,看起来颇为狼狈。凤孙站在原地片刻,突然站到玉成面前,“大兄可是来寻我的?”
玉成看了一眼阴沉着脸的凤孙,低头道:“阿娘四处寻你不到,让为兄来寻你去后堂。”
仇寅回身笑道:“知道了。”自陪着江武庚边闲聊边往外走,任他们兄弟去留。
耽误了这半晌的功夫,前头又来通报说各位贵客要回去了。仇寅又带着玉成凤孙挨个送客,等前厅的各家走完,再回到内堂,各位贵妇人早都散了,只刘氏的娘家姐姐带着两个女儿并一众丫鬟婆子在内室里叙家常。这样的场合仇寅不方便出现,只拉着江武庚自去喝茶,将两子打发了过去。
玉成凤孙一进去,就被刘氏拉住嘘寒问暖了半天。又一一跟几位亲戚打了招呼。凤孙始终沉着脸,玉成被七大姑八大姨围绕着问这问那,额头上一层密密的汗,他忍不住拉了拉领子。恰凤孙转过脸来,看着玉成正要说话,突然脸色变了几变,看玉成的目光复杂颇复杂。唬的玉成更加忐忑。他赶紧将衣领整理好,正襟危坐。凤孙目光隐忍,逼的玉成原来热出的那一层汗渐渐变成了冷汗,只得逃避的低了头,不敢再回应凤孙的目光。
“某敢问大兄几年前可曾到过凌水?”
玉成不期他会突然问这个,思索了一下,呐呐道:“到,到过。”
“何季何时可做过什么事见过什么人?”凤孙一贯姿态清贵,又讲究礼法,人前极少失态。今日这一串凌厉的接连追问惊吓住了众人,也惊吓住了刘氏。
凤孙一味的拉住玉成,非要问个究竟。玉成只得说,“大约四五年前的一个夏日,天热难耐。某乞讨时路过凌水河边。恰遇一孩童落水,便伸手拉了一把。孩童醒来后还送了一个礼物予我。”边说手边摸上胸口。凤孙却突然握住玉成的手,趁玉成怔然看他的时候,手下暗暗用力,几不可见的摇了摇头。玉成突然想起云翳的话,再看凤孙的表情,一时疑惑不已。凤孙突然低声痛哭起来。刘氏见儿子如此,吓的面容失色。又是拍又是哄的,半晌,凤孙才缓过来。他一头扎进刘氏的怀里,“阿娘可记得孩儿十二岁时随夫子远游后因落水受寒大病一场?”刘氏点头,“为此孩儿不得不终止游学,回了家中。”
刘氏焦急的拍着他,“阿娘自然记得,可是,这,……”她看了一眼玉成,“这同你大兄有何干系?”
“救孩儿的那个人就是大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