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禄庄的众护卫闻言,都不由自主地向身后看去。他们当然知道青云在队伍之中,因为赌术出神入化,他在福禄庄地位最高,乃是实际的管事之人,这次行动也是他下令进行的,而且,这老头实在是被高杰气惨了,老迈的心灵受到了沉重的打击,不亲眼看到修理那可恶小子的场面无法解气。
他不会武功,自然躲在队伍后面,忽然听高杰出声叫破行藏,明言他输钱又输人,随后又见众护卫还齐齐看向他,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顿时面皮涨红,红得发紫,哪里还能藏得住?!他怒喝一声道:“小鬼,你信口雌黄,谁在赌桌上输于你了?!”一边说,一边走到队伍前面来。
齐刚三人对这个庄里的老大甚是尊敬,连忙闪到一旁。
高杰嘿嘿一笑道:“你看,我说出真相,你就脸红脖子粗的,明显是心虚了不是!我在你们赌庄玩了几个时辰,还在你眼皮底下赌了那么久,你不说我出千,现在我赢钱要回家了,你带一大帮人来这堵我,不是打击报复,难道是要在光天化日之下行抢劫勾当?!”
青云脸皮一阵黑白变换,却又无从反驳,虽然街巷幽静,并无人迹,但他也似乎能感觉到屋墙后面有无数人正在支楞着耳朵,听着他这个福禄庄第一赌术高手的笑话。
叔叔可忍,婶婶不可忍,青云怒不可遏,半晌才大声道:“你不是出千,怎么会赢这么多,难道你自认赌术比我还高吗?况且我并未与你赌,何来我输给你之说?!”
高杰仰天一阵大笑,还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众人面面相觑,虽然他们认为青云这番话说得有些牵强,可信度不高,却也并不觉得什么好笑,暗道这大好少年咋就忽然之间疯癫了。
高杰一番浮夸的表演没得到大家的认同,只好有些尴尬地收了笑声,用袖子擦了擦脸颊上走心的笑泪,干咳几声,对青云道:“看来,青云老头你是输得不彻底,不服气啊!那好,咱们当着你们庄里这么多弟兄的面对决一盘,谁高谁低,孰强孰弱,一目了然,怎么样?!”
青云刚才被高杰带着极度羞辱的夸张笑声气得眉毛胡子都差点飘了起来,闻言立刻应道:“就这么办,一局定输赢!”
齐刚师兄弟闻言,互相对视一眼,直翻白眼,暗道:“老人家,咱们是来拦路抢钱的,怎么又赌上?带这么多人来,还舞着十八般兵器,这算个什么事啊?!”
只是,青云是管事,他们不敢出言反对,只好带着几十号人跟着青云和高杰等一起,蹲在地上。一大群人围蹲在地,露天观赌,那场面可想而知,实在是太美太美。
高杰和青云一局定输赢,赌的是最简单的摇骰子,青云身为赌神,骰子自然随身携带,只见他拿出两颗碧绿的玉骰,又不知从哪摸出一个小巧的檀木骰盅,接着向后望了望,吩咐一个汉子将他手中门板一样宽大的夸张大刀平铺在地上,用砖块石子垫平,权当赌桌。
他瞪着眼睛,怒视高杰道:“小子,摇骰子的规矩知道吧?!点数最大的赢,简单直接,在场众人为证,谁先来?!”
高杰是个尊老爱幼的好少年,见这老头被自己气的吹胡子瞪眼,心里实在有些过意不去,便做了个手势笑道:“ok,您是长者,您先来!”
围观众人,包括青云,没人明白那手势是啥意思,更不清楚“ok”是什么鸟语,但是偏偏大家都知道了这句话的意思,于是青云也不推辞,为了有个好的状态,毫不顾忌地一屁股坐在青石板的街道上,哗啦啦地便开始摇骰子了。
说到摇骰子,青云就来气,他从事赌戏行业几十年,摇骰子可以说早就人骰合一,想要几点就是几点,根本不用像那些下三滥的老千们必须用灌了水银的骰子,可先前在高杰和王成名等的赌局上,他竟然阴沟翻船,想摇十一点,竟然出的是九点,实在是又羞愧又沉重,虽然这丢脸的事没人知道,可仍然感到颜面扫地。他丝毫没有想过是高杰暗中动了手脚,因为自信的老头以为,没有人能在他这个赌神面前出千、偷鸡!于是反思之下,认定必是昨夜在翠玉楼付出太多,体力透支,方才马失前蹄,失了状态。
所以,这一把他不顾尘土不管衣裤,煞是认真地盘腿坐在地上,将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举起骰盅在半空摇得山响,划出各种优美的弧线和轨迹,手法无比灵动飘逸,最后完美地落在门板一样的刀面上。
深吸了一口气,又暗暗确定了一番后,青云这才缓缓打开了骰盅。
十二点!两颗骰子泛着绿色的光彩在刀面上漂亮地亮相,每颗都是最大的六点。身为庄家的青云确定自己赢定了,因为高杰的谦让,他便是庄家,即便高杰也是摇骰子的高手,同样摇出十二点,也算输!
望着眼前的两个六点,青云有种想哭的感觉,平常摇出来是太简单太简单的事情,可今天不一样,这次的十二点让他感动,浸淫赌戏几十年,许久波澜不惊的心中,忽然有了种久违的激动和狂喜。要不是围观的人多,他简直就想在长街上奔跑起来,任性地撒野狂欢。
围观的福禄庄护卫们在青云开骰的时候,都跟着惊羡欢呼起来,对他们来说,赌术和武术隔行如隔山,对青云老头的崇拜更加多了几分。
高杰这边则是一片寂寥,死气沉沉,大伙情绪都低落到了谷底。这十二点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