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走下马车,而后扶叶芷兰从马车上下来。叶芷兰下来后看向了唐靖思,微微一笑。唐靖思对上了她的目光,看了看旁边的尹彧辰,而后对叶芷兰轻轻颔首示意。尹彧辰瞟了两人一眼,道“我困了,我先去休息了。”而后转身朝帐篷走去。
叶芷兰走上前来欠身行礼“唐公子,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唐靖思扫视了一眼周围的人。许晓走上前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去吧,皇上应该能理解的。”
唐靖思点了点头“叶姑娘,请。”
目送着二人朝外面走去,刘不歪向前走了几步“哎,不是很懂他们这些人,明明各有心思,高兴不高兴又都不肯说出来,也不生气,也不欢笑,就只是不说话。我看,他们这些人,都跟红衣服姑娘没有什么区别。”
红衣闻言瞪了他一眼,刘不歪自知有些失言,心虚道“姑娘,我没有针对你的意思。。。我就是,就是看他们彼此生闷气,看得心里难受。”红衣收回目光,腾空飞到旁边的树顶上,远远地眺望着已经走出百丈远的唐靖思和叶芷兰。
许晓看着刘不歪,叹了一口气“刘兄弟,你啊!”
刘不歪莫名其妙的挠挠头“我又怎么啦。我不是都道歉了,她怎么也没点反应啊。”
徐睿摇头笑了笑“我说不歪啊,你从小就喜欢无拘无束,若是现在因为一些原因,你不得不被幽禁在一个地方二十年,突然要是有人教育他的朋友说:既然不愿意出门,就应该跟你不歪样被关起来。你在旁听着,会是个什么感受。”
刘不歪默默低头,在思索些什么。徐睿道“还有啊,人生在世,做错了事情,说错了话,道歉是应该的,但是不是原谅你,应该是被道歉者自己的意见。你不能总是想着,我都道歉了,你怎么还斤斤计较,这样子可不好。”
刘不歪抬起头,似乎是想通了什么,难得的对徐睿拱了拱手“谢啦!我刘大少虽然是江湖气重了一些,但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话音刚落一个转身蹬地,朝树顶上飞去。
许晓见状,笑了笑“真是难得,我刘兄弟居然听进去徐先生的话了。”
徐睿盯着许晓,发现他把目光盯着树顶上的刘不歪和红衣二人。徐睿走上前去,道“许公子,我们,也好久没有聊过天了,要不,我们也找个地方坐坐?”
许晓见到徐睿带着笑意的眼神,心知徐睿应该是有事跟自己讲,于是笑道“自然,老爷子刚刚温的酒应该还有一些,咱们去西边那块大石头那儿吧。”
自徐睿驾着马车来到营地,才一会儿工夫,篝火旁就只剩下了陈崇一人。陈崇席地而坐,红色的火光,映衬着他苍老的面容,早已变白的头发,轻轻的随风飘动,陈崇满是皱纹的手拿起了酒袋,嘴巴凑上去饮了一口,表情说不出的满足,仿佛这里面装着的并非什么粗糙烈酒,而是琼浆玉液。
陈崇环顾了一眼周围,发现附近已经没有人了,他的表情突然黯淡了下来,自言自语道“年轻真好啊。等后天救出了芸殿下,自己就该寻思着找个地方等命中注定的那日来临了。这些日子以来,体内的气血虽然依旧还在翻腾,不过自己对转魄剑的依赖却是越来越大,到今日,若是转魄剑离自己七丈开外,自己便觉得有些体力不支。看来,那一天,不远了。”
当然,这些话,陈崇自始至终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一来是觉得大敌当前,实在是不宜乱了大家的心思,二来,陈崇心想少爷之前已经经历过武绝先生的事情了,自己若是走了,他应当也不至于太过消沉。
想到这,陈崇不禁又喝了一口烈酒,微醺的他感到有些困意,于是就干脆在火堆旁躺了下来,饶是以陈崇现在几近于神州顶峰的灵力,也不禁缓缓睡去。
陈崇做了一个梦,梦里自己方才二十出头,老公爵骑在马上回头看向自己,笑着喊道“陈崇啊,还不快些,那些狮虎怪人可要来找我们麻烦了,你还想不想回去取个漂亮媳妇了。”
而后画面一转,自己正在长京元帅府内,抚摸着那匹已经年迈体衰的梦魇兽,自言自语道“老伙计啊,自打我退伍之后,你也再也没有上过战场,我知道,你其实也有过梦想,只是可惜跟了我这个无用之人,委屈你了。”梦魇兽闭上眼睛,卧在了地上,似乎是睡着了,自己抱住它的头,看着它慢慢的,再也没有呼吸声。
再然后,陈崇发现自己已经是垂垂暮年,当几个士兵抬着一具尸体走了进来。他们告诉自己,家里那个臭小子在益州一战中箭身亡,自己没有哭,也没有喊叫,只是静静的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作为一个奔雷军的汉子,这是他的光荣。”那天夜里,也不记得究竟是饮了多少酒,只记得,第二天睡醒,府里其他下人吃惊的看着自己,那个叫魏莎的小丫鬟满脸犹豫的告诉自己,一夜之间,自己的头发全都变白了。
最后,又出现了好多人和事,有老公爵,有那个死在战场上的臭小子,有梦魇兽,还有许多当年一起从军的兄弟们。他们笑着朝自己招了招手。老公爵开口好像在说些什么。
陈崇突然睁开眼,眼前的火堆依旧在燃烧着,小不歪和那个姜国的红衣姑娘还站在树顶,远方的小少爷和姜国的公主依旧在交谈着什么。抬头看天,才发现月亮几乎没怎么移动,才惊觉,刚刚好长的一梦,不过才短短半刻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