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有纪子期这个女人在旁,黎渊时常生出偶尔自己亲自动手,凭借自己的双手自给自足,过过这样的生活也挺不错。
不过因为纪子期的存在,这样的惬意中总感觉有根刺一般的存在,像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鱼刺,总有几分不舒适。
黎渊心里默默计算着日子,大约还有十天后,户部就会派人来,他们就可以回去了。
就在黎渊计算着回去日子的这个傍晚,发生了一件事情。
负责去教西村孩子术数的罗书,衣衫破裂,带着一身伤回来了。
和他一起的另一名学生并未随他一起回来。
所有人都大惊失色,纷纷上前询问发生了何事。
罗书嘴角受了伤,说话有些不利索,简单进行了一下处理后,大概说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西村和距离西村不远的陈家村,因为土地的事情发生了争执。
有一片山林两家从数十年起就约定两个村子平分,但山林不同土地可以丈量,始终无法确定分到哪一处才是对半分。
两个村子各不相让,于是一争便争了几十年。
前两日两村的猎户去打猎,因为一只兔子,借机起了冲突,当时西村人多,赢了那场争执。
今日陈家村全村出动,将整个西村围了起来,誓要将山林按他们的法子分成两半,西村不同意,两村人便打了起来。
云六被困在里面出不来,恰好我当时在外面,便跑回来报信。
准备回来的时候遇到了陈家村的人,还好西村人护着,只受了点轻伤。
当时护着我的那个西村人说,两个村子打打闹闹几十年了,大家都习惯了,流血受伤是少不了的,但总归不会闹出人命。
可若想从村子里出去,怕是得需要些日子。
他让我不要担心云六的安全,村里的村民自会护着他,不让陈村人伤到他。
等过些日子快过年了,陈家村人自会散去,到时候云六就可以出来了。”
“那怎么成?”云上学院的其他五名学生不愿意了,“以前没有出过人命,不代表这次也不会出人命,将云六放在那,我们绝不放心!”
“我们也希望将云六救出来,”玄武学院的学生出声了,“不过咱们只有二十几个人,一个村子最少有二三百人,咱们如何能斗得过他们,救出云六?”
“你怕死,你不敢去,我去!”云上学院学生呛道。
那个玄武的学生怒了,“我是这个意思吗?我的意思是说对方人多,咱们人少,得从长计议,不可贸贸然行动!”
“好了,别吵了!”唐大公子出声喝止道:“云六是咱们中的一员,无论如何一定要想办法救他出来。
现在重点是商量办法,不是意气相争!”
那两位争吵的同学互相哼了一声,别开了脸。
纪子期的眼光看向了阿大阿二。
阿大道:“我和阿二学武之前,教我们的师傅曾说过武学之道。
其中一条是:学武之人绝不可仗着自己的功夫,对手无寸铁的普通人动手!
就算有理,也必须谦让三分,以免下手没了轻重,伤了无辜!
这一点,身为学武之人,是万万不能违背的,否则会遭所有学武之人唾弃!”
那就是只能他们自己想办法解决了。
纪子期面向众人,问道:“大家可有何法子?”
刚刚还叫嚣着一定要救出云六的云上学院学生,在纪子期的眼光扫过时,纷纷低下了头。
黎渊也不自觉低下了头。
这种粗鲁的乡野村夫打架的事情,他可没处理过。
在帮着他父皇处理部分国事的过程中,偶有大臣之间发生争执,父皇要么利用身份威压,要么充当和事佬,总之表面上摆得平就成了。
他父皇教他的帝王之术是:平衡与牵制,不让矛盾扩大化,也不让矛盾彻底解决,这样才能永保皇家的威信。
但这策略,很显然不适合现在的这种状况。
到了棋林学院这边,罗书道:“我觉得两家争斗的源头,是那片山林的划分。
如果咱们能帮他们划分好那片山林,应该能解决此次的纷争!”
“对,对!”受到启发的其他学生们,纷纷点头同意,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了起来,“夫子有教过咱们如何划分田地的计算方式!
明日咱们利用所学帮他们划分好山林,解决掉他们的问题,他们肯定就会放了云六!”
“对对,咱们今晚回去好好想想计算的方法!”
沉浸在用术数解决村民实际问题之中的学生们,觉得这些年的所学终于派上了用场,纷纷陷入了思考的狂热中。
纪子期见所有人已进入沉思,沉默一阵,终是道:“那今晚先回去休息,明早再议!”
其余三家学院的学生相携离开后,棋林学院的六人聚在了一起,包括在唐大公子三人房子里打地铺的黎渊和阿大阿二。
吴三多和罗书兴奋地讨论着何种计算方法更合理,程清和江嘉桐也小声交流着。
唐大公子冷眼看纪子期神色,觉得有几分对劲,试探问道:“子期,你可有计算的好法子?”
他这一问,吴三多几人便停止了讨论,纷纷看向纪子期。
纪子期眉头微蹙,“你们觉得西村和陈家村里,可有人会术数?”
“应该没有!”罗书道:“否则也不会需要咱们去教学了。”
“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