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风吹了进来,先经过她的脚、大腿、腰,然后是脖子、脸,很快的,整个空气清新了起来。
纪子期缓缓睁开眼,吐掉胸中的郁气。
原本在她面前的那面木板,好像现代的铁闸门一样,升了上去。
映入纪子期眼帘的,是一排排摆放不规则的木盒子,目测看来,与她现在所处的木盒子大小几乎是一样的。
两边的木盒子遮住了视线,看不清有多深,左右两边的墙壁上,每隔一两米的距离斜插着一根燃烧着的火把。
向上望去,很高很空荡,整个就像一个巨大的地宫,若把这木盒子当成一个个兵马俑的话,这个地宫就像是一个寝陵。
纪子期浑身一激灵,呸呸,干嘛老是想这种不吉利的比喻?
“咦,又来了新邻居?”纪子期正准备跨出木盒子的时候,突然一道苍老的声音从前面的木盒子里传来。
感觉已许久未听到人声的她,不光是惊喜,而且吓了一大跳。
莫非这每个木盒子里都住着,不,关着一个人不成?
那人见无人应他,还以为自己刚刚听到的木门吱吱声是出现了幻觉,自言自语道:“莫非老夫现在连听力也出现了问题?”
如果每个木盒子里都关着一个人,那么那些人为什么不出来?难道这地宫里还有什么其他的机关?
纪子期欲踏出去的脚便收了回来。
“前辈!”她试探地应了一声。
“咦,真有人,还是个小丫头?”那人仍似在自语般,“看来老夫还是老当益壮啊!哈哈!”
那人似在为自己的听力尚佳得意了一阵后,又道:“小丫头,你多大了,怎么也会被刘疯子抓进来?”
“老人家,小女年十六,您口中的刘疯子指的是刘天生刘夫子吗?”
“这术师协会里还有第二个姓刘的吗?”老人轻哼一声,带着不屑和恨意。
纪子期苦笑道:“小女也不知为何会被抓来,那老人家您为何会被抓来,又被抓来多久了?”
“多久了?”老人喃喃自语,似在沉思中,“老夫也不知有多少了,只记得当年被迷晕,在这里醒来的那年,是天元十年。”
“天元十年?”纪子期惊呼:“现在是天元二十三年!”
“二十三年?这么说老夫已经被关在这里十三年了?”老人语气有些不敢置信。
纪子期惊住了,已经被关了十三年?那她也会被关在这里十三年,甚至更久吗?
她一下子陷入巨大的恐慌中。
若如此,爹娘会如何?她和杜峰,又会如何?
他是会不断寻找她,等她,还是会另外寻一个人成亲生子?
光这么想一想,纪子期就觉得心中剧痛。
就好像要将自己身上的一部分,从灵魂里生生剥离开的痛。
她有些惶恐不安,杜峰,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融进她的生命和灵魂里了吗?
她不想和他分开,也不能和他分开!
纪子期咬紧下唇,无论如何,她也要想办法离开!
她相信,已知道她失踪消息的杜峰,现在一定比她更心急,更愤怒,更恐惧!
如纪子期所想的一般,在确定她失踪的消息后,外面已经闹翻了天。
今日是她失踪的第二天的傍晚。
昨日早上被刘夫子迷昏带到此处后,黎渊恰好有事提前离开了古学堂。
容若和范同对于傍晚时分纪子期还没回来的事情,都一致地认为是她自行离开了术师协会回了家。
虽然对于她没有回来找声招呼才走的举动有些奇怪,但并没有想过在术师协会会出什么事。
门口的车夫一直等到天黑,里面所有学生都已离开了,也不见纪子期出来。
便向最后离开的容若打听,容若道:“里面已经没有学生了,纪术生该不是被别的人接走了吧?”
车夫想起纪子期的未婚夫杜峰曾两三次的将他赶走,自己送纪子期回家的事情。
猜测着也许真如容若所说,是他接走了,便回府回报了纪氏夫妇。
纪仲春当场被气得不行,面色变得很难看。
这才订婚多久,就已经如此没有规矩了?先前还派人知会一声,现在居然连说也不说一声,直接就将人接走了?
蒋灵心中也甚是不痛快,这未来女婿这事做得也太过份了!
等明儿个一定要好好跟小雪说说,两人虽说订了亲,也不能三天两头晚上跑去私会,有损名节!
两夫妇心里憋着气,一宿都睡得不好。
一大清早,蒋灵便去了叁园,拍了半天门没人应,心里才觉得大事不妙。
推开门一看,床上的被子整整齐齐,没有一丝折痕,还是昨天早上她看过的样子。
蒋灵当场面色苍白,倒退两步。
女儿和未来女婿一夜未归!
她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纪仲春知道消息后,更是气得眼前一黑,额头青筋直爆,差点晕了过去。
清醒过来后,捋起袖子,就要上杜府去找杜峰算帐!
蒋灵立马拉住他,“春哥,事情已经发生了,发火无事无补!
小雪既然已经是人家的人了,在还没有发生更大的丑闻前,尽快将婚期定下来,保住女儿名节才是正事!”
纪仲春想到自己娇柔可人花朵一般的小雪,居然被杜峰这头猪就这么拱了,真是想拿刀砍了他的心都有了!
可蒋灵说得对,小雪名节要紧,最重要的是先确定下婚期,其他的事情,以后再,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