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爷那,听说陛下有派人暗中看着,应该问题不大。倒是你,每天那么晚回来,才是最该担心的那个。”
“娘,小雨,让我再想想。”纪子期点点头。
蒋灵说的话,她何尝不知。
如同先前在南临时,她面对西烈墨递过来的毒药,选择了吞下去暂时抑制病情一般。
先保住了眼前这一刻,才有更多的时间去谋划未来。
否则现在连命都没有了,还谈什么将来?
何况现在摆在她面前的,是纪氏一家子的性命,是她的亲人,是她的支柱!
若连他们都护不住,她所做的那些,她想要做的那些,又还有多大的意义?
纪子期在床上翻来覆去,一夜不得安眠。
恍恍惚惚中,天很快就亮了。
纪子期从床上爬起来,脑子里仍是晕晕沉沉,昨日发生的一切,还在她脑海里天人交战。
她猛甩两下头,又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才觉得好了些。
外面传来蒋灵熟悉的呼唤声,“小雪,起了吗?”
每天早上挨个将自己的孩子叫起来,似乎成了蒋灵的习惯。
其实纪子期几姐弟早就形成了生物钟,到点就会自然醒来。
可蒋灵还是坚持要这么做,她说,娘只是想多跟自己的孩子亲近亲近,等你们大了,成了亲嫁了人后,娘想喊你们早起,都没这个机会了。
纪子期一想到若有一天,她再也听不到这熟悉的唤她起床的声音时,眼眶迅速地红了。
——
来到户部时,她苍白憔悴的样子,吓了所有人一跳。
“纪小姐,你,昨晚可是出了什么事?”有人犹犹豫豫问道。
纪子期猛地抬头,目光如电,“你怎么知道?”
“今早林大人和范大人派人过来传话,说昨晚出了点事,今天要晚点过来。”那人在她的眼光下瑟缩了一下,“下官看你神色不好,胡乱猜的。”
纪子期大惊:“出了什么事?”
“听说是两位大人坐的马车的马,被几个突然冒出来的黑衣人惊着了。
两位大人没事,只是摔了一下,不过两位大人年岁不小,可能还是受了点伤。”
那人道:“两位大人道晚些会过来,怕纪小姐担心,特意派人传了话。”
纪子期心中又惊又怒,那帮人不光威吓纪氏一家,这是要连林氏,还有才刚见过一次的名义上的蒋灵外祖家都要牵连进来吗?
坐在账本间的纪子期,心中久久不能平静下来,就这样呆坐着过了快一个时辰,搁在她面前的账本,还是一页也未翻过。
整个人陷入呆滞中,直到外面有人道:“纪小姐,林大人和范大人到了”时才清醒过来。
纪子期连忙起身,直奔林大人处。
房里不止有林大人,还有范铭意,纪子期来之前,两人好似在谈些什么,面上神色凝重。
“小雪见过太爷,见过外叔祖。”
“小雪,听说你昨晚也遭到袭击了,没事吧?”林大人一看到她,顾不得自己老腰还痛着,忙站起身走向纪子期。
纪子期扶住他,“小雪没事,太爷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就是闪了一下老腰。”林大人呵呵两声,又转为愤怒,“这帮贼子实在太可恨了,太爷晚点就去见陛下,将昨日发生之事禀告陛下,请陛下做主!”
“林伯父,这会不会太小提大做了?京中江湖人士甚多,昨日不小心冲出来惊了咱们的马,或许只是碰巧而已。”范铭意劝道。
范铭烟是林大人大儿媳妇,作为她的弟弟,范铭意按礼称呼林大人为林伯父。
即使在户部官衙,若无外人在场,范铭意也一向如此称呼。
初时林大人曾提过几次,范铭意也改过几次口,不知怎的慢慢又变回来了。
林大人见他公私分明,从未在有外人在的时候叫错过,也就作罢了。
林大人冷哼道:“老夫和你算凑巧,那小雪呢,那可是拿着剑直接杀过去的!”
范铭意道:“小雪现在术师协会和兵部粮草署之事都有份,也很难说是不是这两方面得罪了人,因而被袭击。”
“哼,老夫不管,总之小雪现在在帮朝廷做事,朝廷有责任保护她的安全!这事,无论如何,老夫也得上报陛下!”
林大人越说越肝火上升,“老夫现在就进宫面圣!”
“太爷!”纪子期喊了一声,来不及多说一句话,林大人已起身快速离开了,动作敏捷得完全看不出腰被闪过的痕迹。
纪子期和范铭意只能目瞪口呆地目送他离去。
“看来林伯父还真是疼你啊!”范铭意感慨道。
纪子期还挂念着林大人的腰伤,对范铭意之言并未入耳,只自己小声嘀咕道:“也不知道他老人家走这么快,腰有没有事。”
“小雪,”范铭意轻唤她,见纪子期转头看向他,遂正色道:“你太爷进宫去找陛下了,但外叔祖心里还是不太同意。
不是因为外叔祖受到了威胁,而是敌在暗,我在明,防不胜防啊!
你太爷和外叔祖年岁大了,出点什么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活着也够本了。
但你太爷家有孙子曾孙,外叔祖家也有孙子,小雪你还有弟弟妹妹们。
若是这些小辈们出了事,外叔祖这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啊!”
“外叔祖,实在是对不住,给您添麻烦了!”纪子期抱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