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不是太想得通,安掌柜要是不嫌在下愚钝,可否为在下解解惑?”
安掌柜道:“莫公子杨公子初次从商,对这中间曲曲折折的明规暗矩了解不深,想不通透也是人这常情。
所谓官商官商,官与商之间,表面看是官在欺压商,实则两者共同依靠,共同谋取双方所想之利益。
黎国的各大商行,早已在数十年的摸索试探中,与官府中人结下了不可斩断的关系,双方共谋利益。
安氏能有今日之成就,亦不能免俗。
这户部召集各大商行,本意是想为黎国所有从商者谋取得利益。
但利益只有这么多,你若能得到了好处,便会有其他人无法得到好处。
这一来,与官府关系错综复杂的各大商行,包括官府本身,怎会真心实意提出有益见解?
谁愿意将自己到手的银子拱手相让他人?
倘若户部心中早有定论,邀请各商行只是做做样子,该推行的制度强行推行,只怕会适得其反!
明面的不能得罪,暗地里的亦不能得罪,各商行皆如履薄冰。
稍有不慎,到时候遭殃的倒霉的,还是咱们商行!
莫公子,杨公子,你说家父能不忧心吗?”
安掌柜说完,纪子期神色倒还好,反而掌珠神情凝重,眉头深锁。
见气氛严肃了起来,安掌柜打个哈哈道:“这等不开心的事,不说也罢。一切还是未知之数,说不定会另有机遇。
两位公子莫被在下感染,户部再怎么制定新方案,对这小商户还是有益的,两位莫要忧心!”
“安掌柜说的是!”纪子期跟着呵呵附和。
闲聊几句后,安掌柜似乎心情好了些许,起身道商行事忙,便先告辞了。
纪子期便送他下了楼,方才折回。
“子期,我觉得安掌柜刚刚说的话,十分在理,咱们之前所想的那些,怕是难以推行开。”掌珠忧心仲仲。
纪子期点点头,“公主不必过忧心。我先前与公主所做的那些事,只是我目前打算推行开的方案中的第二步,而且只是先在小范围内推开。”
掌珠不解道:“这是何意?”
“安掌柜先前所说的那番话,也是我所担忧的。不管方案或制度如何好,倘若不能得到所有商户和官府的认同,根本不可能推广得开。
其原因便如安掌柜所言,利益只有那么大,你多了,我便会少,谁会愿意让出?
而小商户与大商户及官府根本无力抗衡,所以想快速创建如同术师协会新制度中,公平的竞争环境,来带动商户的发展,以目前现状来说,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
因而从一开始,良好的从商环境是我最终的目的,但并不是短期的目的。
短期内,我并没有打算从制度出发,而是想直接将原本的利益扩大,让所有人都能多分上一羹。”
“利益扩大?”一旁的西烈墨沉声问道:“如何扩大?”
“这个嘛,呵呵,暂且卖个关子,过几日商行会议上,自会揭晓。”纪子期呵呵道。
此言一出,掌珠和西烈墨便很识趣的没有再追问下去。
刚出茶楼,又碰到了另一位许久未见的熟人,唐大公子。
上次从天顺回来到现在,已有半年时间未见,见到久违的老朋友,纪子期很欣喜。
若不是杜峰在一旁冷冷盯着她,怕是早上前了。
唐大公子也看到了她,眼里火花一闪而过,转而变成了平静。
“子期,你怎么在这?为何又扮成了男装?”
“你呢?你怎么会上京?”纪子期高兴道,而后了然,“你是来参加户部的商行会议的?”
“你也知?”唐大公子略微惊愕了一下,然后转为不可思议的语气:“莫非?”
两人毕竟相处近一年的时间,虽说因为唐大公子的缘故,不能成为好友,但那份默契还在。
唐大公子话未说完,纪子期已明白他想说的是莫非这户部的商行会议是你推动的?
她点了点头。
唐大公子眼中既欣喜又似觉得十分合乎情理,“原来上京之前,家父还十分担忧,但既然是你,我就没什么好担忧的了。
无论你想做什么,想推行什么,我必定会说服家父,唐氏商行必定会第一个响应。”
“谢谢你,唐宋!”纪子期对他的信任心存感激,一旁的杜峰便是满肚子酸溜溜,不停拿眼瞪她。
只可惜,他一脸大胡子的样子唐大公子并未见过,只觉得纪子期这侍从也太大胆了些,光天化日之下敢给主子眼色看。
又看看一旁陌生的掌珠和西烈墨,猜想他们可能是有重要的事,遂道:“子期,今日见得有些匆忙,你有事先忙,再找个时间与你好好聚聚。
程清他们都很想你,知道我要来京,特意让我代她们向你问候。下次再聚,我好好与你说说他们的现状,你也说说你的,好让我回去交差。”
“好,唐宋,户部商行会议过后,咱们约时间再聚。”纪子期听到程清等人消息,更是兴奋。
江嘉桐不知何故许久未曾来信,程清要备嫁妆,想必忙得很,信也来得少。
这一想,好似好久未听到她们消息,如今唐宋带来几人信息,纪子期心中高兴,脸上不自觉露出开心的笑容。
这笑容落在旁人眼里,便有了其他的意义。
比如杜峰,比如不远处的叶小娇。
叶小娇本是出来闲逛,结果居然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