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车上献给苍月皇帝的礼物,有不少是用冰镇住的,最多撑到明日,若被阻了时辰,冰块融化,所献之物损坏,这等毁坏皇室之物的罪行,尔等担当得起吗?”
纪子期冷哼一声,厉声道:“尔等担不起!倘若消息传回黎国,我黎国皇帝陛下怪罪下来,我等亦担不起!
倘若诸位一心阻拦,休怪我黎国禁军刀剑无眼!”
低着头的一群人头依然垂着,已不再喊赏口粮吃的口号。
“纪使节,我等不过是想贵人们发发善心,能赏点银子或粮食,好让我等活下去,难道纪节使因此就要刀剑相向吗?”人群中有人出了声。
纪子期声音铿锵有力,“银子和粮食是我黎国的,诸位凭什么要求?尔等此刻挡道,是威胁,不是请求!既然是威胁,我黎国何惧之?”
人群一时无声,紧接着又齐声道:“求贵人赏口粮吃!”
但很显的,这次的声音已比上次小了许多。
“诸位若只是想要粮,在下倒有个法子!”纪子期声音缓和,“只要诸位愿意配合!”
先前出声那人又出声了,“如何配合?”
“此处离月陵不过一日,诸位可随我等马车一起同去月陵。到时候各位身份一核实,确属难民,且已身无分文,我自会向苍月皇帝请求,免费送各位一个月口粮。
我身为黎国派来苍月的使节,相信苍月皇帝会给我几分薄面。”纪子期道:“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又是一阵沉默,接着先前那人道:“我们不相信,你肯定是骗了我们去,想将我们抓起来治罪,我们不去!”
人群中不少人大声附和,“对,不去!”
“你也知道诸位现在的行为是有罪的吗?”纪子期声音平静。
“我们现在没罪,但官字两个口,去了之后,还不是任你们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欲加之罪?”纪子期冷笑一声,“我等现在所持有的,一是黎国皇帝陛下赏赐之物,包括这马车,这身上衣物,以及所有银子和粮食。
二则是献给苍月皇帝之物。你们要得起吗?哪一样到了你们手中,不是谋逆之物?你们敢要吗?”
“我不信!”那人的声音恼羞成怒:“你们是黎国大官,怎可能身无分文?”
“我是很多银子,但那些银子都在黎国。”纪子期面上带上浅笑,声音依然很冷,“诸位是想绑架我,让我家人拿银子来赎人吗?”
人群又沉寂了,纪子期扫过底下众人,然后对着一旁的杜峰道:“大将军,现有一群刁民,先是试图抢夺及毁坏皇室之物,后又试图绑架黎国官员,请问,按黎国律例,该当如何?”
“杀无赦!”旁边的男子浑身硬朗,久在沙场的铁血,即使隔得有些远,亦让跪在最前面的那些人感受到了森森的杀气。
有人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那个男子的语气和身上的冷气,让他们明白,这个人并不是说着玩的!
他的剑并未拔出,亦看不出身上是否有剑,但此时的他,整个人如一把出鞘的剑,随时都会毫不留情地砍向他认为的敌人!
纪子期看到底下众人瑟缩且不自觉伏低的身子,冲杜峰赞许点点头。
在外人看不到的角度,杜峰冲纪子期一挑眉,眼中暧昧丛生:多谢我?这点诚意可不够?
呸!纪子期白他一眼,转向伏低的众人,语气和缓,“不过,念在诸位对此罪行并不知情的情况下,估且放过诸位!
请诸位要么自行散去,要么跟随我等一起到达月陵,否则,后果自负!”
略一停顿,语音一转,“但,这煽动众人闹事之人,却万不可放过!”
话音刚落,一旁的杜乐,已快速钻入人群中,将刚刚一直与纪子期对答之人,揪了出来。
那人被杜乐拎着衣襟,有些喘不过气,面色胀得通红,“你们凭什么抓我?”
“凭你带头带人阻扰使臣进月陵!”纪子期冷冷道。
“你们有何证据证明是我带的头?难道就因为我刚刚答了你的问话吗?我不服?”那人叫嚣道。
纪子期呵了一声,“证据?那是苍月朝廷的事情!”
然后一挥手,“带下去!”
那人还欲辩驳,杜乐已一掌劈晕了他。
几人坐上马车,禁军一手执剑,一边高呼:“挡道者!视为谋逆,杀无赦!”
千人声音整齐划一,直达天际,惊得两边林中鸟儿乱飞。
跪在地上的难民,不自觉地看向人群中间,只见有人轻轻点了点头,所有人站起身,退到了一边。
而这一切,早被杜府暗卫看在了眼中。
“大人!黎国一行人顺利通过,其中派去的两人被抓!”黑暗中一道瘦小的身影道。
“杀了。”说话的男子,声音清润,说出口的却是残忍至极的话,好似那不是两条人命。
“是。”瘦小身影离去。
一阵窸窣声响后,有下人进来点亮了油灯。
屋里渐渐亮了起来,简洁又不失大气的陈设,显示着主人爱好高洁。
米色帷帐里,现出了两个身影,一个高大,一个娇小。
那娇小身影玲珑有致,光看身形就已让人浮想联翩。
她从背后揽住那男子的腰,头贴在那男子的后背上,声音带着情事后的慵懒,“大人,今晚让妾身留下来服侍您好吗?”
前面的男子一动不动,声音如同刚刚说出“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