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老夫贪心,想多赚几年银两,今日又岂会被你们识破?
老夫对逝去的弟兄们有愧,今日这条命,就当是偿还给他们的!
但那些诈死的人,老夫怎能让他们心安理得的活在这世上?
老夫就算是死,有这么多人陪葬,也死得其所了!还有你…”
“纪子期!”他的眼睛里迸射出狠毒的目光,恨不得将她生生撕碎,“老夫有今日,罪魁祸首就是你!老夫就算去了地府,也要日日诅咒你,让你不得安宁!”
纪子期上前一步,毫不示弱,她冷笑两声,“肖守仁,你以为你今日自尽了,那些死去的弟兄们便会原谅你?
你未免太天真了!你所犯下的罪孽,我怕你下了地狱之后,那些烈士的英魂,一刻不停的纠缠你、殴打你、撕咬你,直到把你撕成千块万块!”
她走近两步,蹲下身,直视肖守仁的眼睛,声音飘渺,“你听到了吗?那些烈士们在说,‘肖守仁,你还我的抚恤金来!’
你看到了吗?黑白无常正站在你身后,等着带走你的魂魄,将你打入十八层地狱,让你永生永世,在那油锅里受大火煎熬!”
肖守仁浑身颤抖,眼睛里似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情形,脸上露出极度恐惧的神色。
他张大嘴巴拼命喘气,眼里的光芒渐渐涣散,全身抽慉了两下,就此死去了。
营帐里忽有一阵阴风吹过,想起纪子期刚刚的话,众人不禁打了个寒战,浑身冒起了鸡皮疙瘩,陡的一阵发凉!
走出审讯营的杜康崇拜的看着纪子期,“子期,你可真厉害!从伤亡数上,就能想到有人诈死,太厉害了!”
纪子期抿着嘴,神情并不轻松,“肖守仁的账本若是混在所有账本之中,我看了也只会有些疑惑,断不敢做此推测!
可肖守仁做贼心虚,绑架我露出了马脚!我猜想其中肯定是有大问题,一点蛛丝马迹也不敢放过,这才看出问题。
其实我并不肯定,只是做了比较大胆的猜测!也不知是我运气太好,还是他运气太差,竟被我猜中了!”
“那也是你厉害!”杜康真心佩服,“不过话说回来,你最后对肖守仁说的那些话,可真大大超出了我的意料之外!
我原本以为你就算不会害怕的躲到一边,最多也就死撑一言不发!听你说的最后那几句,我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纪子期微笑道:“我又未做亏心事,何须敬鬼神?肖守仁罪有应得!想想那些无辜的、不知命运如何的烈士遗孤,肖守仁死上一百次都不足惜!”
杜康想起哪一门三烈,最后饿死了的老母,重重地点了点头!
“对了!杜康哥,我有一事有些好奇。听阿夜说,当晚你去找我时,将军并未直接下令,而是让你去找朱老先生,你是如何从中听出将军的玄外之音的?”
杜康得意的笑两声,“嘿嘿,这是少爷和我之间的秘密!本来不可以告诉别人的,不过子期你也不是外人,我就偷偷告诉你吧。
少爷以前和我做了一个约定:当他话语中出现数字时,那个数字所代表的人,便是他有所怀疑的!
比如肖守仁这事,少爷当时说的是‘这四人的账本’;如果肖守仁是第三人,少爷可能会说‘这其中三人的账本,本将军看不明白!’
如果没有怀疑的人,少爷会说‘这几人的账本’。所以他一说数字,我就知道他说的是谁了!”
纪子期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阿夜看到快到小帐的二人,立马飞奔了出来。
当然,对象是说要带他骑马的杜康。“杜康哥哥,你回来啦?你什么时候带阿夜去骑马?”
纪子期有些嫉恨地看着阿夜,这个养不熟的小白眼狼!
杜康摸摸他的头,对他的崇拜很是受用,“阿夜,杜康哥哥一夜未休息,让我好好休息一晚,明早带你去如何?”
阿夜嘟着嘴,满是不甘,却是对着纪子期,“都怨你,若不是你这么笨,被人绑走了,杜康哥哥怎么会一晚都没得睡?”
杜康哈哈大笑,纪子期气结。
两人走向小帐,阿夜还撅着嘴,“今日什么秦将军,邱将军,李将军之类的,都派人来问候你了!还有那个什么曹大人,也来找过你。
小爷跟他说你没什么大碍,去审讯营办案去了。他就告辞走了,说过两日再来看你!”
阿夜斜眼上下打量她,“你个女人身上都没二两肉,有什么好的,干嘛那么多人关心你?”
纪子期还被阿夜刚刚的行径伤着心,闻言狠狠瞪了他一眼。
阿夜撇撇嘴,不敢再出言挖苦她。
晚上杜峰独自一人,来到了杜元帅附近不远的一处营帐中。
帐中案桌后坐着一个人,四十多岁,面容清瘦,唇色苍白,身着白袍,一副久病未愈的模样。
正是有军中诸葛之称的陆军师。
看到杜峰,陆军师放下手中书本,微笑着打招呼:“你来了!”
两日未曾休息的杜峰,此时双眼布满血丝。他忍住心中波澜的情绪,恭敬地行了个礼,“先生!”
“将军请坐!”陆军师示意杜峰坐下。
然后袖袍一展,拿起案桌上的茶盏,倒了一杯,推到杜峰面前,“将军请用!”
杜峰盯着眼前晶透碧绿的茶水,一言不发,似陷入沉思。
陆军师微微一笑,“怎么,怕陆某下毒吗?”
“为什么这么做?”杜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