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伤患营里那些血肉模糊的场面,也一并鲜活了起来。
苏小年看着她一阵红一阵白的脸色,想着战场那残酷的地方,一个弱女子,女扮男装在那个地方艰难求存,还立下如此奇功,想必也经历了不少事!
当初将她送去前线时,苏小年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残忍!
但因他两句话,而勾起了纪子期一些不好的回忆时!冷酷的苏小年,都不觉带上了一丝不忍!
他清咳两声,“朝廷原想对你进行封赏!老夫上官代为拒绝了!
一是你身为女子,年岁又太小!二是你有如此之才,过早暴露太过可惜!
不过陛下赏罚分明,你立下的功劳,该得的赏赐,迟早会有的!”
纪子期心中腹诽,呵呵,说的可真直白!看来是非要将她的价值榨干不可了!
苏小年可不会理会她心中有何想法,“听说你考进了棋林学院,不错,恭喜你!
先前你回来前,老夫已吩咐王管事和崔嬷嬷,对你不必拘束!
既然你进了棋林学院成了术子,这丫环的身份就不太适合了!
老夫会让王管事解除与你姐妹二人的丫环合约,你就和你的弟妹们,搬到挨着谨园的园子里,老夫已安排人收拾好了。
以后你三姐弟,就当成是苏府的远房表亲!”
纪子期下意识就想拒绝。
“在你没到找你双亲前,对你及你的弟妹们来说,这是最好的安排了!”苏小年似明白她心中所想,轻哼一声,“别以为老夫将你留在府中,是为了好要挟你!
你未免太小看老夫了!以老夫的本事,无论你去到哪,是上天还是入地,老夫都能将你揪出来!
老夫不过是看在阿芸和谨言都欢喜你们的份上,还有你这次立下的功劳的面子上,才勉为其难对你们作如此安排!
你莫要不识抬举!”
看着苏小年略抬起的下巴,纪子期在心中作了个鬼脸。
但她明白苏小年确实说得有理。
与其三人出去租个地方住,不如在苏府安全。
纪子期道过谢,便退了出来。
离开的时候,她冲着哑叔笑了笑,然后伸出一个手指头。
哑叔的眼里不由染上了一丝笑意。
——
左右手臂上各悬着一袋小沙包、站着马步的纪子期,脸色苍白无一丝血色,牙关紧咬,浑身哆嗦个不停。
汗水顺着额头往下滴,漫过睫毛流到眼睛里,带来阵阵酸意。
纪子期拼命眨呀眨,可惜那汗水越流越多。
手臂的小沙包越来越像两个小铁球,拖着她的胳膊直往下拽。
就快力竭的纪子期可怜兮兮地望向哑叔,正在练拳的哑叔却视而不见。
她只好咬紧下唇,心中默念:腿不是我的,手不是我的,整个身体都不是我的!
希望借此能赶走那浑身的酸痛。
没办法,哑叔答应教她骑射的前提是:一定要按他要求的时辰来练,如果偷懒,立马滚蛋!
纪子期腰力臂力太小,特别是臂力,哑叔便让她先练力量。
等到力量让他满意了,才肯教她射箭。
曾在天凉练过马步,后又同杜康训练过几日的纪子期,也知道自己的弱点。
那时候连拉开弓都成问题,别提把箭射出去了。
后来崴了脚,她索性就放弃了。
反正那时候她也不是自愿的,是被杜峰逼的!
不过也不完全算是逼的,后来其实算得上是自愿的!
她不知为何又想起杜峰说“你以为他们喜欢打仗吗”时,还有崴脚后抚摸她脚指头,还有发现她是女子时,那眼里或失望或迷恋或炙热的神情,胸口有种莫名的情绪飘过。
猛然身子一晃荡,纪子期清醒过来。
啊,呸!那个吃她豆腐的老sè_láng!那个臭大胡子!
要是让本姑娘再遇见,定不会轻饶你!
因着这愤愤的情绪,本已不支的纪子期又硬生生捱了一刻钟。
终于哑叔走到她面前,伸出一只手,手心向上抬了抬,示意她起身。
纪子期想站直身子,发现膝盖像被固定住似地动不了。
她苦着脸求哑叔:“哑叔,我动不了了!你帮我先解下手臂上的沙包好不好?”
哑叔的神情似是有些不敢相信,有人站马步会站成这样?
看着她那表情丰富的小脸,原本不想理会她的哑叔,最后还是伸出手解开了她手臂上的沙包。
还好心地扶住她的手肘,向上略一用力。
纪子期于是在一股大力的提携下,终于站直了。
哑叔看看院子外,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谢谢哑叔!我明日再过来!”纪子期手脚僵硬,以不自然地姿势行了个礼。
然后像个机器人般,一步一步走出了院子。
如果她回头的话,会发现看到她这怪异走路姿势的哑叔,正露出一口黄牙,无声地笑着。
纪子期在极度痛苦中度过了三日之后,发现她的月事来了。
她不知道是该松口气,还是该沮丧。
虽然她极力不想承认自己内心的小欣喜。
纪子期在当晚,面色如常地将这事告诉了哑叔。
哑叔看来快五十了,在古代都是爷爷辈的人了,放在现代,有些成婚早的,也抱上了孙子。
所以她没觉得有任何的羞涩和扭捏。
反倒是哑叔有些不自然地别开脸,点了点头,当作同意她好了后再过来训练。
纪子期算了算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