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班的同学好奇问:“为什么总困啊,她晚上不睡觉吗?”
“熬夜学习呢呗……天天在班里睡,显得她不听课也能考好。”
楚眠沉默不语,径直走过去蹲下。他脱掉校服外套,遮住少女容易走光的腿,接着将她横抱起来。
其他人聊天的声音戛然而止,不明所以地盯着他。楚眠轻描淡写地丢下一句“她有可能低血糖,我带她去救护车看看。”
女孩躺在车里熟睡,医护人员测出的血糖值为正常,楚眠弯腰帮她按着指尖的棉签。从状态来看,楚眠判断她跟自己是同一类人,这种白天随时都能入睡的感觉他再熟悉不过。
楚眠收到了方昭发来的短信,说马拉松接力已经开始了。估计要等很久才轮到于燃,楚眠把玩偶服暂时交给志愿者看管。
十几分钟后,女生慢慢苏醒过来,迷茫地环顾四周。楚眠简单向她说明了情况,女生感激地点头道谢,还从随身的挎包里掏出士力架送他。
“不用了,谢谢。”楚眠淡笑,“你每天都要睡很久吗?”
女孩如实点头。
“那最好还是去医院神经内科查一查是不是有睡眠障碍,做个睡眠测试。”楚眠认真提议道,“如果被诊断出是‘发作性睡病’也不必惊慌,这不算太罕见的病,只是国内认知度不高、确诊人数很少而已。”
女孩本来已经起身,听了他的话又惊讶地坐回去,哑然失声。
楚眠补充说明:“别怕,对你健康没有影响。我自己就是患者。”
“噢……”她舒了半口气,“意思就是,我睡觉多,是身体原因吗?”
“嗯。你以为是自己的错?”楚眠很清楚她现在的想法。
少女忙不迭地点头,难以置信地告诉楚眠:“我从幼儿园开始就这样,我妈说我天生意志力不坚定……”
意志力不坚定、懒惰、玩物丧志……类似这样的评价,楚眠早就听过无数次,自然能感同身受她的委屈和不安。由于清醒的时间很少,他们只能把j-i,ng力用在最重要的学习上,几乎没空玩乐,时常无法融进同学们的气氛。
不知不觉间,就变成了旁人眼里的异类。
“总之,先去医院看看吧,保持一个乐观的心情。”楚眠说,“如果确诊了,也要做好不被别人理解的心理准备。”
“没关系,我会跟他们仔细解释的。”女孩如释重负地笑起来,“反正不损寿命就行啦,谢谢你告诉我,我这周就让我妈带我去医院。”
楚眠打量着少女,本想提醒她“没必要跟待你刻薄的人太真诚”,但话到嘴边,他还是改了口:“嗯,加油吧,肯定会有很多人包容你的。”
女生蹦下车子,转身挥手告别,然后向同伴跑去。楚眠托腮凝望她的背影,大脑放空,什么思绪都没有。
这是他第一次在现实里碰到同类患者,然而对方却比他开朗许多,明显地在努力融入集体。楚眠发呆半天,恍然间意识到,如果自己没有遇见于燃,说不定现在仍拒绝交朋友,每天都孤伶伶地在班里待着。
于燃带给他的,不仅仅是这一份“喜欢”。
方昭的短信又发来了,激动地告诉他马拉松已经进行到最后一木奉,于燃刚才出发了。
楚眠拿回自己的“绵滋滋”玩偶穿好,到终点红线后等待。
道路两旁聚集的观众越来越多,来自不同学校的学生歇斯底里地为选手呐喊助威。听方昭说,成骏中间的两木奉接力非常顺利,遥遥领先,早就拉开难以快速超越的差距。
没过多久,远处的赛道旁边爆发出高分贝尖叫。楚眠知道是最后一木奉选手们来了,马上戴好白色粽子头套,慢慢地小跑几步,用玩偶的形象挥舞粽叶手臂。
他只能从小孔里看前方的比赛状况,见于燃保持着第一位,便放下心,高高抬起玩偶的手臂冲他打招呼,甚至还原地蹦了起来。
于燃已经累得思维混沌不清,只凭着残存的理智调整呼吸。他从来没一口气跑过两公里,现在脑袋热得快要炸开,望见前方的“绵滋滋”玩偶时,他都没反应过来里面的人是楚眠。
幸好成骏的车子跟随在旁边,同学们为他加油鼓劲的同时,大声提醒他:“楚眠在终点等你呢!”
于燃瞬间回过神儿来,深吸一口气,加重了身体的力量,冲向终点线。
他的胸膛撞击到红线的刹那,人群中响起了前所未有的欢呼。主持人大声宣布:“马拉松接力赛的冠军校诞生了——江东区的成骏中学!”
于燃几乎要虚脱,他耳目仿佛屏蔽了外界一切,整个人拖着沉重的步子,抵达那只白米粽子吉祥物面前。
然后他浑身无力,跌倒下去,直接把成骏的吉祥物压倒在地。
楚眠躺在地上,头套揭开一点空隙,望向跨坐在自己腰上的于燃。
天气凉爽,于燃额头汗水不多,只是脸颊涨红得过分。他喘着粗气,低头轻拍楚眠脸颊,气若游丝道:“你能不能有点职业j-i,ng神,哪能现在摘头套。”
即使虚弱,于燃那张脸的俊朗也不减半分。楚眠盯着他,也跟着笑起来,反驳说:“我又不是迪士尼。”
于燃低头不语,忽然附身把脸凑过去,紧闭嘴巴吻住楚眠。
楚眠迅速拉下头套,把两人的脑袋遮住了,假装听不到外面的声音。
于燃现在没办法憋气太久,这个吻持续几秒就结束。头套里几乎没有光,楚眠轻声说:“起来吧,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