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言看西门熊远去了,就地打一滚儿,接下用刀将自己左袖里外几重割破。又在小臂上划了一道浅口子,以手挤了挤,使血多出点。指头蘸了,抹到外面破袖子上。使从表面看上去伤得严重。另把帽子也来一刀破了。之后,右臂与腹部夹着伤臂,并装着一瘸一拐地往回走。迎面那帮公人赶至,一瞅朱言的样子,惊问:“大人,您怎么了?受伤了?”朱言点点头,道:“伤了左小臂。”有问:“腿怎么了?”朱言道:“被那凶犯打下了马,摔我一着不轻。”有人道:“您帽子也破了。”朱言道:“嗨,摔下来后,我方坐身起,那小子一刀横削而来。若非我缩头快,半个脑袋可就没了。帽子去了顶。虽破了,大冷天总比不戴的好,所以未弃。”又有人问:“您的脚力为那厮夺了去吗?”朱言道:“教人惭愧。坐骑让那凶犯夺去,骑着跑了。想追也追不上也。”展都头道:“县尉大人,您先前听了我的,多带俩人就好了,不致于跑了那凶犯,还伤了身子,失了走战(驹)。”朱言道:“谁说不是呢,后悔晚矣。在于我太过小觑那厮了,没想到他那般凶恶。”展都头问道:“那咱们接下怎么办?”朱言道:“还能咋样?”跑了凶犯,没办法,回头禀报知县于迁。
那位于大老爷一听说凶犯又给跑了,气得面色铁青,大骂道:“你们全是废物,整天价干什么吃的?前些时跑了个吴邦,占山为了王,看他如今折腾的满州风雨。因为这个,本大老爷的乌纱帽悬在头上,只戴暂时,未知久短,来阵小风儿可就要飞了。今个儿你们又把个西门什么的小子纵了,未必往后兴不起风浪。你们给本大老爷丢了脸、找难堪不说,更惹来了大大麻烦。和士开可是知州大人的兄弟,他死了,凶手捉不到,我如何交代才是?本大老爷让你们一般无能东西祸害毁了,要死了,知道不?你们都给我滚。”真气坏了。众公人俱道个“该死”,听到“滚”字,包括朱言在内,赶忙窜了,怕给人人打板子。挨打倒不在乎,私下可做手脚,可时候靠不起,听不得那骂。
东安镇又死了个镇寨官,跑了凶犯,婺州知州和士合冲冲大怒。又查得凶手落了兰阴山,更是好恼。唤来了兵马都监何涛,着他带兵到兰溪县一遭,教县中力量配合,剿平兰阴山贼寇。何涛不敢怠慢,点了二千廂兵,到得兰溪县。见着了知县于迁,将之劈头盖脑好一顿臭骂:“你这官儿是怎么当的?使自己的治辖内养着如此多的不法之徒?大到结伙占山,小到独狼游走,劣鸡闹窝,是非不穷。知州大人的兄弟居然也会给暴民打死,你兜得起这责任,担承得起过错吗?凶犯呢?没捉着是不?无能真无能,失职不可恕。满衙门上上下下一班笨猪,只配槽子里拱糟糠。凶犯跑到兰阴山上入伙了,为了贼。前者吴邦劫囚,而今冒出这个西门熊杀官,全罪于尔治境不力,缺少教化,方滋生痼疾,隐患长存,不易根除。反教愈演愈烈,难计数之害群之马猖獗到没天没边,无以收拾的程度。你这个知县的乌纱帽想该摘掉了。现在与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还不赶紧召集县内乡兵,随本都监去剿兰阴山贼寇。成不成事,关乎你的命运,须尽心尽力着。”于知县听得发慌,汗流浃背。汗可非热汗,而是冷汗。心里骂何涛:“这厮好不讲理,我这里贼多寇狂治不了,你又能吗?陈十四整日在你眼皮底下打转,你又把人家怎么样了?还不是活着好好的,干气你。吴邦劫囚,你有本事当场捉住他,却怎么扔了囚车跑了?还恬着脸来训我,觉得你官阶比我高怎的?”心里是这么想,可嘴上不敢说,谁让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