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跟乡里的几个大小头目颇有来往,大伯又渐渐混出点江湖气息,乡里的二流子
都不敢靠近,最多也是远远偷看几眼。母亲也不管其他人或艳羡或妒忌的眼神,
依旧日复一日的上下班,闲时跑到县中心的小香港采购点进口货,或者跟她的小
姐妹们打打麻将,全然一副富太太的模样。
这些事儿鸣夏也没去关心,他知道只有继续维持那个生
标准,母亲就不会太过关心他平时在干嘛,这样他就能继续沉浸于他那个小天地,
为将来的计划积蓄力量,是的,鸣夏在上了初中后就立下计划:等到高考结束,
他就要去看那浩瀚的大海,广阔的草原以及烟雨中的江南,走遍国家的山水,在
鸣夏小小的胸膛里,早已装下整个世界,他能清晰地描摹出整个中国的地理概况,
刻画出每条山水脉络,得益于此,鸣夏的美术课成绩也很好,美术老师是个小老
太,当初一看到鸣夏的画就大为惊叹,拉着他的手说这孩子有灵气,不学艺术可
惜了。只是此时整个中国还停留在那种旧时教育思维中,学美术听来玄之又玄,
鸣夏也只能专注于功课,闲时跟着老太太练习点人物山水画,功底愈发扎实。这
是父亲发家的第六年初夏,鸣夏在学校里过得更加充实有趣,日子若是这样一直
下去貌似也不错,然而这一年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在他自小逐渐形成的世
界观中画上了一笔阴沉的灰色。
鸣夏所在的学校在县里算是数一数二的,小学中学设在一起,校区始建于清
末民初,起初是族里祠堂,带有沿海地区宗族祠堂的恢弘大气,受到民初西洋建
筑风格影响,古色古香的主建筑外围了一圈小洋房,其间亭阁相连,雕廊画壁,
再种上榕、槐、柳、竹等树木,反而衬托出一股别样的艺术气息。到了破四旧的
时候,红卫兵本来要砸了这里,但当时的中学校长在当地辈分极高,许多小辈见
到都得喊叔公,又颇有眼力色地在文革初期混了个革委会主任,他发话说中小学
校舍都破旧了,既然要砸,那不如废物利用,把祠堂改为校舍,用主席赋予我们
学生的正气去镇压「四旧」邪气。就这样,祠堂变成了校舍,这些都是鸣夏父亲
讲给他听的,每次说起这事,父亲都一脸钦佩说:陈叔公(中学校长)才是真正
的能人啊,可惜生不逢时。
得益于当年中学校长的庇护和管理,祠堂在变成校舍后文化气息愈发浓厚,
也能说是先祖庇佑,十几年里从这里陆续走出一批学者跟科研人员,有的甚至出
国被聘用于国外大机构,他们或多或少也捐了些钱回学校作为修缮资金,这样一
来学校名气越大,十里八乡的父母都希望把孩子送进来,但学校招生标准颇为严
格,除了宗族里的小孩免试入学外,其它地方的都得考试,这样学校的平均素质
就更高了。能在这样的学校里年年保持数一数二的成绩,这是让鸣夏老子觉得比
他赚大钱更为骄傲的事,鸣夏的母亲虽不喜炫耀,但在别人当面夸起时都眼角弯
弯的。而在学校中教书的老师也都水平个顶个的尖,这也是正常现象,高薪资引
来高水平人才。鸣夏是学校里的红人,德智体美走在前列,深受老师宠爱,也是
这种宠爱,让他提前接触到成人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