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德性,男人要哄的,你家远航那傲脾气是出了名的,你跟了他这些年咋还
没摸清楚哩?」
「丽红姐,你是不晓得,我苦啊,这苦都没处说去。」春花把眼睛哭红了,
原本还想装着没事样,一到姐妹这全都兜不住了。
「你不是还有东雷么,你们家东雷争气。」丽红转移下话题,提春花高兴的
事情:「你是不晓得,我们家杨森可羡慕东雷检兵检上了。我这会正愁着孩子呢,
杨森这书也算是读到头了,半大的小子放哪都不放心,还是你家东雷好当兵踏实,
能见着世面,又能历练出男人劲。」
春花果然一听东雷的事儿就消停了,丽红赶忙又说:「等过两年东雷回来,
给你讨个乖巧可人的媳妇,再给你生个孙子。啧啧,这么嫩的奶奶红水河这里可
没出过哦。」
「哪有你这么快的嘴啊。」春花想到了那画面,忘记了眼下的不快。
「也快哩,你我都奔四十去了,不像从前了咯。这个年纪了弄得风风雨雨的,
让村里人看笑话。」丽红见春花不闹腾了往重处说了点,她和春花一个月头一个
月尾,总共大不了一个月,但她性子内敛,春花张扬,丽红就总像大姐似的开解
她:「远航心里也不好过,他就会驾船赶渡,这会没了生计,他过不了心里这道
坎,你得给他时间。他愿在船上住着你就由着他,定点还给他送点饭菜茶水什么
的,隔天给他带些洗换衣服。远航没个人样,村里人说得多的还是你做太太做惯
了,不会收拾。」
「老娘还得伺候他?」春花气鼓起来,圆瞪着眼:「他啥时候伺候过别人啊?
儿子他都没管教过,还不是我这做娘的里外撑着这个家。」
两人又说了会,都是丽红在劝,春花在诉苦,好一会儿才将苦水倒完。末了
俩姐妹说到返乡回来料理老父亲丧事的徐贵。这徐贵得提提,徐贵也是红旗岭村
人,家里是山谷里出了名的清贫,要不为这个他和丽红、春花的姐妹喜梅早成了
夫妻。喜梅家倒也不是嫌贫爱富,但就这么个独生闺女舍不得嫁过去受苦,喜梅
爹就说愿意同意这门亲事,但前提是要徐贵得上门入赘。徐贵爹也就养活徐贵这
么个宝贝疙瘩,哪能给喜梅家娶了去,拖着个久病半残的身体死活不肯。活活拆
散喜梅和徐贵这对好姻缘。徐贵自那以后发了狠,丢下他爹背了个蛇皮袋就跑去
外面打工。这一去就是七八年,七八年的艰辛倒也把徐贵历练出来了,在外打工
打上路子了,前年带了个漂亮媳妇回来把土砖砌的老屋翻了,砌上了两间两层的
平房,这可是村里最好房子了。可把村里人眼热的,都说原来喜梅爹看走了眼。
喜梅爹看没看走眼不知道,但人已经不在几年了。徐贵爹一直久病反而撑到了今
年,看到徐贵和媳妇跪在床前才咽的气,老人走得很安详应该是可以瞑目了。徐
贵隆隆重重把他爹送上了山,那些原本没啥走近的乡亲这会都悉数出来吊念、送
殡,搞得红河谷这两天唢呐、爆竹声一片。
春花说那谁谁谁给徐贵前后张罗白喜事落了好处,又说村里老八爷那帮老人
敲徐贵竹杠,说外姓人不能在祠堂摆道场,得出上梁钱,讹了许多钱。丽红对这
些不咋上心,心里想着杨森跟徐贵出去打工的事儿。
眼看着暑假来了,看这些天杨森他的心思,铁了心是不愿去城里上高中。这
如何安顿让丽红烦了心。让杨森外出打工是杨其汉主意,丽红舍不得觉得杨森打
小就在自己身边长大,没出过远门,为人又太老实,放到外边准被人欺负。但经
不起杨其汉那一条条的理,杨其汉对丽红说:「我和你说,你别老拿你那眼神瞅
阿森,你想想我们在他那么大的时候哪个不都是家里的劳力了。阿森我看着长大
的,他在这批狗仔里最精的,看他老实巴交的。你信他你准上当!」
丽红想想也是,这些年杨森那些鬼头她都看着的。脸上开始缓和些。杨其汉
接着说:「你把他这样留着身边外面那么大的光景他也接触不到,以后再接过你
的那几块地?你看看徐贵。他出去的时候家里还是那个样子,你现在看他媳妇桂
花在长得跟花瓶似的。我想着放出去就让阿森跟着徐贵,徐贵这人我们也是看得
到的。绝对不会亏待阿森的,我们也不指望他赚钱,就冲徐贵那门子手艺啊。我
知道你是担心家里面,现在长树哥伤到了,不能给你搭把手,但你也不能把杨森
这大好前程按住啊。家里面你也不用担心,你少种些够吃就成了。咱红旗岭上下
几百户,就我们杨姓一家也有几十条汉子。一人搭把手,也不会让你们饿着。」
杨姓在红旗岭村绝对算是大户了。丽红听着其汉将徐贵媳妇桂花那狐媚样形容成
花瓶,心里不咋好受,后面的话也没听进去,虽然也狐疑其汉这么上心的图的是
个啥。但她心里知道他说的在理,孩子前程是大事。这会春花再提起徐贵,丽红
觉得自己有必要寻喜梅聊聊,就邀春花一同去。春花说:「我得回去歇会,才刚
从河边丢人回来,你自个去吧,你和喜梅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