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当然明白,以李玄的武功背负宝剑行走江湖,无疑如一个刚刚蹒跚走路的孩童手持一串珠宝行走在闹市,路人岂不贼心浮动!但他此次不再隐秘自己的行踪,重现江湖,便是为了去除心中的宿怨。所以,他不想为了一把来历不明的宝剑而节外生枝。
淡雾散开,微风吹拂铺陈的大地淡淡光线,天地变的灰白起来,闷热的气息虽然随之散去不少,但依然湿热的让人极不舒服。李玄看着神情凝重的老者,见他一双眼睛虽被皱纹环绕,却并不昏暗,在斜阳映照下依然闪着熠熠的光芒。大眼睛姑娘止住悲伤,挺了挺身子,无声的站在老者身侧。这一老一少默然的望着远方,迎风的身躯像极了阵前两面不倒的旗帜。
李玄看着二人,暗自感慨:“老先生适才应对变故镇定自若,举手投足,仿佛指挥着千军万马,虽突遇敌军偷袭却神情坚定成足在胸,单就是这份沉稳坚毅已让人钦佩敬仰。”
此时姚子空早已打马远去,李玄心下又道:“先前听这位姑娘喊短须青年为姚哥哥,老者又唤他子空,那他必定叫做姚子空了。嗯,此人虽然冷漠,又生性暴躁,但却是一个济人急难的汉子......来日若有机会,一定要报答他出手相救的恩情。”
天色渐渐昏暗起来,风吹落叶,落叶在无助中纷纷飞舞,风中翻卷着厚重的泥土气息充斥在鼻端。李玄望着天边不断翻卷不断将柔软庞大身体变幻出千姿百态的灰色云层,心道:“这时而狰狞时而狂妄时而重叠时而交错的云,不就是这江湖么!”他正胡思乱想,一道电光划破天空,烈烈闪烁,宛若银龙,刹那间冲破天地,将天空与大地映的一片煞白。身旁久久不语的段啸天手握已断为两截的精钢枪,眼神茫然,喃喃自语道:“这天看来要下雨了。李兄,若要避雨,咱就到店内,若要赶路,咱们一起如何?”李玄看看段啸天,点了点头,明白他在暗示自己,当下最好的选择是离去,可莫要陷入他人的江湖纠纷中。可此刻不知为何,他胸中竟有一股热血涌动。他想也没想,冲到老者面前,道:“前辈莫要悲愤,晚辈虽然武功低微,但是还懂得知恩图报这四个字的份量,如您有需要,就请安排。”
段啸天听李玄如此说,脸色一红,讪讪不语。
老者闻言微微一笑,对李玄道:“如此多谢了。”微微沉吟后,又问道:“先前胖厮称你手中的剑是鬼泣剑,呵呵,能否借给老夫一观?”李玄道了声有何不可,便解下古剑包裹双手递给老者。老者接过古剑,细观一番,又将古剑递还给李玄,意味深长道:“此剑确与江湖中描述的鬼泣剑相差无几。嗯,年轻人,此剑非同寻常,你带着它行走江湖,可真要小心了!”
李玄点了点头,道:“晚辈定会谨记。前辈,您对我有救命之恩,却但我还未请教您的高姓呢!”
老者微微一笑,看他满脸敬重之色,温言道:“若你常在江湖上行走,适才或能大致猜测出老夫的名字。既然你不知,那就别问了。嘿,如若知道了老夫的名字,或许对你不利。”老者见李玄神色间甚是失望,淡淡一笑道:“此时少侠心中定是在奇怪,这老头既然知晓我的刀法,却为何不愿说出自己的名字,其中定是有大大的古怪吧!”
李玄闻言忙道:“晚辈确是奇怪您为何知晓这路刀法的招式及出手精要,但却不敢心存其他古怪念头!”老者大笑,道:“存了古怪的念头也不妨事。”他看了看李玄,道:“这路流光雪月刀法虽然少现江湖,却并非无人不知。哼,流光雪月?名字取得很雅,但却是凌厉狠毒的刀式。”他仰天思索片时,叹息道:“五十年前,向来籍籍无名的九华山百胜刀派中出了一位使刀名家。这位姓黄的名家高手天生聪明绝顶。据说,他某日顿悟,依据本门内息吐纳之法,耗时数年自创了一路攻势凌厉的刀式,就是现在犀利繁复的流光雪月刀法。不过,让人好生奇怪,你既然会使这路刀法,却不知这路刀法的来历?能否相告你师父是谁,是哪里人氏?”
对于这路刀法的渊源,李玄是第一次听说。他听老者问到自己的师承,便抱了抱拳,道:“晚辈的授业恩师姓王,但王恩师具体是哪里人氏,师傅似乎不愿提及,我也不能问。”
老者‘哦’了声,点点头,目光转而看向远处,意味深长道:“这倒是个奇怪的师傅。嗯,这一路刀法你学了多少时日?”李玄想了想,面露惭色,道:“晚辈愚钝,学习这路刀法前后相加怕有月余吧。”老者听了,眸光闪过一丝惊诧之色,沉默片刻才道:“这已经很快了!年轻人,恕老朽直言,以你刀法对付普通的江湖客还算勉强,但若遇到真正的高手,却难是敌手。究其根源,皆因你内力太差。照目前的状况,只怕你已被牵连进了一桩莫名的江湖险事中。嘿,倘若你有意,可随我一同浪迹江湖。呵呵......我虽不敢保你无忧,但至少没人敢随便欺负你。”
李玄听老者说的诚恳,心下一动。
在旁的段啸天听了,侧转过身,背对着老者向李玄连使眼色,又转身恭恭敬敬对老者道:“前辈,我这位世兄初涉江湖,不知天高地厚,被那胖厮欺辱,幸得您指点相助才免去一死。按说该当誓死追随以死相报才对,但世兄家伯父母才逝不到一年,这时合该在坟前尽孝......所以......”老者闻言,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