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次跃上金线,施展轻身功夫过河,经受之考验可谓前所未有。要知金线两端虽被固定,但要平安走过二十几丈的距离,除了要有上乘的轻功,临危不惧的意志,沉静若水的意念,还需义无反顾的心。诸葛东方见李玄跃上金线,双臂展开,足下不徐不疾,犹如蜻蜓点水般飞掠向河心巨石,暗道:“早先见这年轻人武功虽然不济,但隐隐已有古侠之风。如今,不知他得了什么奇缘,修得一身好本领此人若为友,千金不换,倘若成敌,则必会为劲敌。嘿江湖后浪推前浪!现下若要取他性命,只需轻轻抖动或斩断金丝,便会让他落入河中”正胡乱想,听李玄远远道:“诸葛先生,在下已平安到了。你们谁先过来?”
诸葛东方闻言,收回思绪,沉声对袁四姑娘和金水道:“把孩子给我。我先过河。”
袁四姑娘知道自己若是背着几十斤重的孩子,确实没有十足把握踩着金线跃过河,点了点头,将熟睡的阿羊交给诸葛东方。诸葛东方轻功着实了得,虽然元气未复,但左右两手抱着阿羊、阿牛跃上了金线,也如履平地的到了巨石上。三人中金水轻功最弱,好在几经险境,总算也平安到了河中巨石。李玄按照诸葛东方所授法门,将系在金线一端的河石发力扯到手中,又发力抛到了河的对岸。如此,四人便又依次踩着金线到了河对岸。这番折腾,又耗去了两个多时辰,直到李玄与诸葛东方合力扯着金线,将腰剑从巨石中拔出来,四人总算是彻底过了鬼浪河。
河对岸是一大片高低不一的灌木丛。
诸葛东方与袁四姑娘在前,背负着孩子,领着李玄与金水沿着河岸向前奔行了三五里,找到了一条崎岖蜿蜒的小路,又沿小路疾奔。一路上,李玄趁着月光又发现几处唐冰留下的指路箭头,不由精神大振,放下心来,知道自己并没有走错路。
四人俱提气急奔,直到天色破晓,才远远看到一处庄园。
这真是一处好大的庄园!
透过晨曦薄雾,李玄见山庄背依一座浑似圆球样的高山而建,规模庞大,令人咂舌。愈走愈近,看得更清楚。只见庄内所有房屋均由松槐原木搭建,屋面或以茅草或以瓦形木板铺盖而成,古朴自然,与随心而栽,时而露出半个身子时而冒出小半个脑袋的杂树交映成色,巍然一体。四人及两个孩子渐行渐近,未走近山庄里许,突听圆形山上飘来一声悠然的古钟长音。古钟之音飘飘荡荡,若隐若现,在淡淡薄薄的晨曦光影中以及山野草木芬芳里,回荡不绝,让人闻之心神俱醉,忘记尘愁。
诸葛东方与诸人缓步前行,环顾四周山色,一脸孤傲之色不觉收敛许多。他仰天淡淡道:“尝闻无尘山庄孤悬世外,无论居之者或居之筑,皆是不染世间一点尘埃,悠然自在,自得其幽,今日一见,果然非虚。”李玄闻言,奇道:“先生没到过此处么?”见诸葛东方点点头,不免更加奇怪道:“那您是如何知晓来此的路径?”诸葛东方冷冷笑道:“我身为内廷一等骁果勇士,司职江湖事宜,尽管不能详知江湖上奇异人士隐居所在,但总要知之七。若非如此,岂不白拿了朝廷的俸禄!”
李玄听他打起官腔,不愿搭话,嘿嘿一笑,道:“原来如此。”
袁四姑娘见将近无尘山庄,提在心里的一口气总算松了下来,此时听诸葛东方与李玄说些无关阿牛、阿羊疗伤的话,甚是不耐道:“咱们莫要磨蹭了,还是快快前去求见庄主,请他给孩子治病要紧。”诸葛东方摇了摇头,道:“四妹莫要着急。似这等身居世外之人,好静不好扰,最忌讳别人贸然打扰。慢慢的,不着急。”袁四姑娘着急道:“那该如何?总不要像书里说的那样,慢慢吞吞咿咿呀呀的叩门打礼吧?”
李玄见她心急如此,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只是奇怪,他愈近山庄,却再也没有看见唐冰留下的指路箭头。难道唐冰、阿莹他们被贼人掳到此处,忽又被转而去别的地方,来不及留下标记符号么?他不徐不疾,故意拖后几步,留心察看四周的情势。
可是通往山庄的这条不甚宽阔的青石路两侧,除了一些丛生的各色野花,或三株或两棵的杂树之外,竟连一块三五十斤的山石也没有,如此自然无法留下标记符号了!
李玄正心下焦急,突见路旁不远一株野花下隐约有一小团白绸布,便假装累了,缓缓靠过去,捡起来,打开一看,不由心下大喜。原来这团白绸布一角刺着一朵粉色的小梅花,正是唐冰先前用过的手帕。而且手帕内还包有一物,却正是早先曾引得桑万锦垂涎三尺,被唐冰当做纽扣别在胸前衣襟上的那颗价值不菲的珍珠纽扣。
看来冰儿她们在附近或是山庄内!
如此,李玄算是放心大半,欣喜之余,忽尔又忧心横生,暗道:“如果冰儿诸人是被带到了庄内,是庄人所为,还是他人所为?若是无尘山庄庄人所为,他们为何要如此做?这里究竟住着些什么人”他暗自思量,不觉间,已经到了庄门前。
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