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盏茶功夫,李玄已疾驰到了泰山脚下。
日将偏西,缓缓西坠。山脚下的风没有凌风崖上的风冷,时急时缓中,尽管略带些许温暖,却仍旧像刀子一样将万物雕刻的萧瑟无比。眼前景象,落叶、积雪、寒石、冰凌、孤雀......构织成的图画,增人愁绪。他举目四望,却哪有半个人影,正暗自怅惘,突然见几个迅捷的身影穿过一条沟谷,悄悄隐没在远处的一片密林中。
难道是十二连环钱庄的人?
李玄提纵内息,几个起落便到了密林边缘。他跃上林梢,展开八步赶蝉的绝轻功,只半个唿吸便到了那几个人的头,听树下一人道:“岑老大,青木帮洪帮头已经答应与咱们联手,即刻到凌风崖找松风观的弘真老道,将总扛把子的位置抢过来。”
岑老大头,粗声粗气道:“青木帮洪海森还算识相,他与咱们联手只有利益可得,岂能吃亏。”顿了顿又道:“不过,总扛把子位置只有一个,你们吧,若是咱们与青木帮联手夺位成功,是该轮流坐庄,还是......”其余七八人奇声道:“自然是宰了洪海森老子!嘿嘿,江湖总扛把子位置何等重要,岂能让他分享。”
李玄听林中这些人竟是在讨论如何争夺总扛把子位置,想想先前在凌风崖上与山坳梅洞前的恶战,又听这些人唿吸粗浊,武功显然根本不入流,却也要联手夺位,不由哑然失笑,心道:“莫山崖战事已毕,即使青石台上的资格战依旧进行,他们这些人去了恐怕连垫背的份儿都算不上。”念及至此,突然心下掠过一阵悲哀,暗道:“人生在世,为何只有极少的人向往着追求粗茶淡饭那种平凡静淡的生活。
早先我未入江湖,无论梦里梦外,总是一心向往江湖喧嚣、快意恩仇的豪侠生活,但是为何我自从入了江湖之后,随着武功越练越深,却总是不由得萌生出退却之意?是我胆子变了,还是数月来的江湖经告诉我,这片天地其实并不让人快乐呢?”
他足踏树枝,心潮起伏,随风而动,暗道:“我不赶快去找我‘娘’,却在这里看他们做白日梦微微感叹,听得三十几丈外碎步声响,不由一怔,心道:“看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念未止,只听有人哈哈笑道:“岑老大在哪儿?”
林中人闻声一阵慌乱。岑老大高声道:“是青木帮洪帮主么?”先前大笑之人叹道:“洪海森已经没了脑袋,不出话来了。”岑老大闻言大惊,喝道:“你是谁?”大笑之人道:“我是你祖宗。”岑老大怒喝道:“敢当我祖宗?有本事进林中谈谈。”
大笑之人叹道:“有本事到哪里谈也不怕。”口中着,唿的一声,已然飞身入了树林。
李玄见大笑之人身形虽然迅捷,也并不高明,只不过相比林中岑老大诸人却强多了,正胡思乱想,又听大笑之人嘿嘿一笑道:“听你们要联络青木帮到崖争夺总扛把子之位?”
岑老大闻言色变,沉声道:“你怎么知道这事定是洪海森这家伙告诉你的。”
大笑之人撇撇嘴,淡淡道:“洪海森对你们很义气,怎肯告诉我。”岑老大奇道:“你如何得知?”
大笑之人道:“洪海森虽然不打算将你们之间的事出来,可我只给他服下一粒的药丸,他就不得不了。唉,只可惜洪海森了实话,却又咬舌自尽了。所以,我也只能将他的头砍下来,发泄心中郁闷。”待见岑老大一脸惊惧疑惑,大笑之人有些得意道:“看来岑老大信不过我啊!来,给你一粒药丸,你吃下去试试看,保管问你什么,你就会什么。”着,掏出一粒红色的药丸,伸手递了过去。
岑老大盯着药丸,犹如暗夜遇见鬼魂,惊惧道:“一粒药丸便可让人掏心掏肺出实话,这是不是‘百谎千真丸’......”一语未毕,盯着大笑之人,突然面露恐惧之色,颤声道:难道是药王谷派来的人?你到底是不是药王谷的人啊?”
大笑之人哈哈大笑,神色间甚是轻松得意,他背负着双手,缓缓道:“岑老大果然是老江湖啊。嘿嘿,被你对了,我正是药王谷傅离荒傅神监手下的三神使之一简冲。”
李玄闻言一惊,暗道:“药王谷的人也来了?”
要知他早先曾因唐冰被林东图和黑云逸掳走,一路追寻到鬼浪河畔,恰好遇见诸葛东方、袁四姑娘、金水恶斗哑巴药监和寂寞先生。为了能渡过鬼浪河,找到无尘山庄,李玄便出手帮助了诸葛东方、袁四姑娘、金水三人,其间他曾假意中毒,因而从寂寞先生口中得知药王谷除了大谷主南宫真师,其余人是二谷主风行雨、药监、三药使、神监、三神使、兽监、三兽使。其中药监掌管大谷主与三药使之间的药法联络,神监分管大谷主与百年老鬼之间的神法联络,兽监与三兽使足不出谷,专心繁育世间奇禽异兽,以供驱使。
那日,三药使之一的寂寞先生被李玄打入鹅毛不浮的鬼浪河,哑巴药监失了踪影。如今,三神使之一的简冲来了,药王谷的神监傅离荒是否也来了?药王谷还有谁来到这里?
李玄见岑老大一脸惶恐与惊惧,知他已被药王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