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灯火通明,但无人声,除了有‘吧唧吧唧’的古怪声,竟寂静的让人隐隐不安。
李玄单臂勾住屋檐下的木梁,身形缓缓弯下,靠近窗户往屋内看去,不由吃了一惊。原来屋内一张巨大木桌旁,正有三个身高丈许腰围如鼓的黑脸巨汉在吃东西,而‘吧唧吧唧’的古怪声正是这三个巨汉嘴里发出的声音。李玄虽然惊讶于这三个大汉的宏伟身形,但见了三人吃相,还是忍不住好笑。原来这三人每人手捧着一个尺宽的海碗,闷着头,吃的酣畅淋漓。可当他仔细去看他们吃的什么东西,又不由感到恶心,原来这三个黑脸巨人吃的竟是未经过蒸煮的不知名的淋淋血肉。
他见屋内屋外再无异状,便又倒翻上屋顶,远远看见金劳克、袁四姑娘、金水、杜春、沙漫天、窦木高、何闲独七人已慢慢靠了过来,离茅屋不过三五十丈距离,而袁驭风此时也正弓着腰,亦步亦趋,缓缓靠近木桩围成的圈子时,正小心翼翼的往木桩圈内弹洒着药粉。
若袁驭风能控制住羊头怪马,不让他们发出声音,自己就可以先入屋内将这三个黑脸巨人解决掉,且不惊动其余屋内的人。李玄暗暗想着,侧耳倾听,木桩圈子内的羊头怪马仍然没有动静,这才放下心来,对金劳克诸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们慢慢潜伏在屋后,见机行事。
他翻身倒钩住屋檐,见屋内三个黑脸巨人仍埋头大嚼,情知此时正是偷袭的良机,伸出右掌,以极绵柔的阴劲,震断窗木,如电般闪身入内,出指如风,点向其中一名黑脸巨汉的腰眼大穴。就在他指尖还未触及黑脸大汉腰穴的刹那,忽听屋外传来金劳克尖锐的惨叫声。
这声惨叫令人闻之顿生恐惧,特别是在如此诡异的暗夜与屋内。李玄心中一紧,感觉金劳克似乎被怪兽咬中了喉咙,尽管叫声尖锐,却在瞬间戈然而止,他本能的将手指缩回,矮着身子,趁另外两个黑脸巨汉抬头互望之际,悄然无声的钻到了桌子底下。
他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但直觉告诉他屋外诸人必然遭遇诡异之事。三个黑脸巨汉对李玄进入屋内毫没察觉,放下巨碗,彼此‘咻咻咻’怪叫几声,似以自己的语言交流。李玄听得惊奇,正思谋着该怎么办,突听外面蹄声大作,似有千军万马冲了过来。
蹄声在暗夜清晰分明,隆隆响起,如巨雷绽放耳畔,大地随之震颤。李玄听的心惊肉跳,见三个黑脸巨汉闻听蹄声后,硕大眼珠立时变得血红,个个晃动着粗如水桶般的胳膊,仰天狂吼几声往门外冲去。机会难得,就在黑脸巨汉迈步冲向门外的一瞬间,李玄单掌在地上一撑,从桌下滑飞而出,凌空中使出空相洗髓功,啪啪啪三掌,分别击在三个黑脸巨汉的后脑。这三掌全以柔绵劲力拍出,虽无风雷之势,但却致命非常。三个黑脸巨汉毫无防备,摇摇晃晃狂吼几声扑倒在地。但就在此时,茅屋四壁突然‘轰’的一声巨响,一阵狂风卷进,五六十匹羊头怪马冲进屋内,将屋内一切撕成碎片。
李玄被这突如其来的事端惊得一呆,脑际还未反应过来,羊头怪马已如疯了似地冲过来。换做别人,若不被踏成肉泥也要被踩得四分五裂。但李玄有神功护体罩保护,以他目下功力而言,十丈之内遭到任何攻击,神功护体罩将做出最为强烈的反应。几匹羊头怪马才冲进屋内,便被他神功护体罩自然生发的劲气阻隔的慢了半步。
便是这半步时间,李玄已反应过来。
他长啸一声跃起,如平地窜起的烟火‘蓬’的一声,跃起七八丈,穿透茅草屋顶,飞向屋外。他人未落地,俯视望去,见先前月光融融的草场不知何时已变得混乱不堪。
五六十匹羊头怪马横冲直撞,个个好似一柄柄尖刀卷过齐膝长草,狂乱中往东南方冲去。
李玄凌空将身一扭,落在离茅屋二十几丈处,见袁四姑娘、金水、杜春、沙漫天、窦木高、何闲独正挥舞兵刃与十几个黑脸巨汉斗在一起,远处的木桩圈子早已横七竖八倒在地上,而袁驭风不知生死,没了踪影。正在这混乱时刻,东方又传来隆隆蹄声,月光下,五六十匹羊头怪马不知何时折转回来,又冲向缠斗在一起的诸人。
李玄看的心惊肉跳,心下突然掠过一丝不安:“袁驭风哪里去了呢?按说以他驾驭异兽的本领,绝不应该惊动熟睡的羊头怪马,更何况他还向木桩圈内弹射着可令兽类沉睡得‘熟睡粉’......难道......”他来不及往深处想,因为羊头怪马已迎着西风冲过来。
没有人能抵挡住疯了般的羊头怪马的冲击,即使李玄凭借自然生发的神功护体罩躲开一劫,也有侥幸的成分。袁四姑娘、金水、杜春、沙漫天、窦木高、何闲独被十几名黑脸巨汉逼得不住后退,缩成一个越来越小的圈子。李玄见这些黑脸巨汉似乎不知疼痛二字,他们被杜春、窦木高、何闲独以刀、剑、三棱刃刺伤后,尽管血流如注,却依旧凭借着砸、抡、薅、扯、抓、甩六种蛮横的手法,勐烈攻击。
羊头怪马越来越近,若再不出手,袁四姑娘诸人及十几名黑脸巨汉都将被踏成肉泥。
月色洒满的野旷,蹄声阵阵,风吹过来,李玄心中一动,想也没想,飞身从袁四姑娘诸人恶斗的上空跃过,迎着羊头怪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