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让人奇怪的是,二人出手之间,招式尽管千变万化,快捷迅急,却是足不移动,只使着浑身解数,将周身上下护得严严实实。李玄微一凝思,已明白崖下二人为何如练功场上的习武者似地,各练各的,各耍各的。想来二人交手之初该是没有大雾,然而在打斗中途,崖下突然起雾。为了防止雾气遮住双眼,被对手偷袭,所以二人只能拼命护住周身,以求自保。凉风继续吹着,雾气一减再减,越来越淡,但寒意也越来越浓,风中散发的泥土腥气越来越重。看来积聚一夜的秋雨终于要泼倾来了!
李玄细细观察崖下相斗的二人,见其中一个身穿麻布长衫的人,左臂似乎受伤不轻,进退攻防时尽管足下灵活敏捷,但因只能以右臂出招,已渐现被动。而对面那个光头汉子,似乎越战越勇,拳掌翻飞,法度严谨,稳凝异常。雾气被风吹淡后,二人不再固步自封,俱大喝一声,攻向对方。霎时间,身影飞叠,拳掌交击,越打越快,上下飞旋的身形在淡雾中交错转换,你来我往,根本无法分辨出谁是谁。
李玄正看得出神,听姚子空‘咦’了一声,语声似喜还忧道:“李兄弟,那不正是沈帮主么......他......他怎么受伤了?”李玄闻言,细细看去,见那个左臂受伤,身穿麻布长衫的老者果然是好久不见的沈无惧,心下欢喜,道:“与沈前辈交手的光头是谁?怎么穿了件不伦不类的五彩僧袍?他虽勇猛非凡,但武功却不高。”
姚子空凝神看了片时,才道:“这光头是个和尚,唤作花和尚智空,年轻时习武普陀山,一身如来佛掌的武功甚是了得。但江湖人都知他早被普陀山大明法师开除佛门,原因是这贼秃不但爱财,而且喜好黄花姑娘,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僧恶棍。”
他说着,似已按耐不住心下的焦躁情绪,不住地四处张望,看了看,低声急道:“李兄弟,你与唐姑娘去找寻一下阿莹妹子,待我上去相助沈帮主,一起宰了那贼秃。”
李玄摇了摇头道:“姚兄长先莫急着出手。”
姚子空焦急道:“为何......你不见沈帮主左臂受伤,情势不利么?”李玄见姚子空足下未动,知道他心下已对自己的武功有所推崇,略略沉思后,指着远远卧在地上的数人,道:“姚兄长,那几个人你可识得?”姚子空顺着李玄的手指方向望去,见山崖下几十丈的地上歪歪斜斜的盘坐着三四个人,细细看罢,却叹道:“太远了,看不甚清楚。”说着,又凝神仔细看了看,才道:“若我没看错的话,那个盘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女子便是被黑云逸老贼封为副帮主的fēng_liú寡妇花蝴蝶......是她,绝对是她!而她身侧的二人,是一道人一书生。是啦,这二人中的道人正是暴躁如雷,浑浑噩噩的道人素风,那书生正是假作痴呆,却精明似鬼的书生肖中行。啊呀......还有那个像痨病鬼一样的汉子,他怎得也被黑云逸驱使了?”
李玄道:“什么痨病鬼?那个汉子是谁?”
姚子空道:“那人是陕西金光田园的园主,通臂天魔金......金劳克。这个人......这个人可当真厉害得紧啊!听说他不但轻功了得,而且一手攀爬绝壁悬崖的本领更是举世无双。只可惜,此人的妻儿老少早年被人投了剧毒,不明不白的死去,他心灰意冷起来,不但从此退隐江湖,而且做了庄稼汉,开起菜园子来打发寂寞。”
李玄dian了dian头,道:“姚兄,他们为何躺在地上呢?”
姚子空顿悟过来,道:“我明白了。在咱们到来前,沈帮主已与这些人恶斗过,所以左臂才会受伤,导致现在仍然拿不下这个尽管勇猛,却武功不如沈帮主的花和尚。哎哎......不对呀!既然金劳克和道人素风、书生肖中行、花蝴蝶几人都受了伤,我更应该上前协助沈帮主拿下花和尚......李兄弟,却为何劝我莫要着急呢?”
李玄微微一笑,指了指山崖另一处角落里,或坐或站或游弋的十几个装束各异的人,道:“你看,那里似乎有人被围住,若你贸然出手相助沈前辈,或许会弄巧成拙。”
姚子空迷茫地摇摇头道:“我依然是不明白你的意思!”
唐冰在旁听了,焦急道:“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怎么会不明白呢?咱们推测一下吧。沈帮主与其手下数人暗夜到了这里,不幸被黑云逸设伏的人围住了。敌众我寡,沈帮主为相救手下诸人,所以才与他们死拼。”姚子空奇道:“既然敌众我寡,他们占尽优势,却为何不痛痛快快的将我们的人杀了,却拼着受伤,逐个与沈帮主对决呢?”唐冰闻言叹息道:“你见过猫捉老鼠么?”待见姚子空dian了dian头,才又道:“猫不是捉不住老鼠,它之所以与老鼠周旋,恐怕是为了享受你追我逐带来的全身心满足的乐趣罢了。”李玄闻言,沉声道:“黑云逸敢对沈帮主如此做,恐怕远远不止为了满足自己的乐趣。哼哼,若是我猜得没错,他应该还是另有目的。”
姚子空闻言惊道:“他窥视沈帮主手中那笔财宝许多年了。但......他知道沈帮主生性坚韧,很少能被他人左右。难道他打算以车轮战术,活活的将沈帮主累个半死。”
李玄diandian头道:“人若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