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区的派出所关了一整天,棠玉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自然紧张不安。这地方又不管饭,他连早饭都没吃,到了下午的时候已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不仅饿心里还又慌又乱,不知道自己要被关到什么时候,更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安安稳稳的回到自己那间小小的车库。
心里又些微的有点后悔,早知道身份证是这么重要的东西,当初真不该留在沈烈家里。满心想要找个人问问,但派出所里并没有多少友善的面孔,人来人往忙忙碌碌的也没人会留意到他。
好不容易早上那个警察又在自己眼前经过,棠玉忙大着胆子起身叫住他,怯怯的问道:“警察大叔,你看我虽然没身份证,但我也没干啥坏事啊,能放我出去不?”
那警察抬腕看看表,差不多也是下班的时候了,便道:“如果你能提供家属电话的话,可以让你家属带着你的身份证或户口本来领。”
“我……”棠玉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话来。他现在在这世界上可算是孤家寡人,哪里还有什么家属。哪怕自己还是只能冒充唐煜,身份证也在沈烈那儿呢。
“没有的话就先待着吧。”那警察也不跟他废话,转身就要走。
棠玉忙拉住他,万般无奈的报了沈烈的电话号码。也亏得自己过了快二个月,那人的号码却依旧记得清清楚楚。
外面的天已渐渐暗了下来,满天的晚霞像被浓重的油彩所染,将天空渲染得绚烂至极。棠玉扒在窗口,饿得眼冒金星的他自然无暇顾及这夕阳美景,只一眨不眨的望着派出所门口。也不知那人会不会来,既不想再见他,但也更害怕在这没有一点人情味的派出所过夜。若他不来……棠玉低下头,揉了揉仰得发酸的脖子,心中郁结。昨天刚和他吵了一架,若他不来,也真没什么好奇怪的。
正在他耷拉着小脑袋郁闷苦恼的时候,却听到了一阵熟悉的汽车声音,棠玉忙抖擞精神抬起头往窗外瞧,果然,是沈烈的那辆蓝色的野马。
待沈烈办妥了手续,将棠玉接出派出所,棠玉才看清他的模样。他的脸上竟是一片从未有过的苍白,而两腮却又是异样的红,说话的时候不仅鼻音很重,还不停的咳嗽,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你病了?”棠玉原想着等他把自己从派出所弄出来就跟他拜拜各回各家,但这会儿看他神情憔悴的样子,却又说不出口。
“感冒而已。”沈烈斜睨了站在车旁的他一眼,吸着鼻子道:“还不上车?”
棠玉自然知道,他之所以会感冒,全是因为昨夜在河里救了自己的缘故。昨晚他一直只顾着照顾自己,如今自己好好儿的,而他,却病成这样。
犹豫着上了车,棠玉还是低声道:“谢谢你生了病还来接我出来,我自己可以回家。”
沈烈冷哼了一声,不耐烦的道:“才从派出所出来你就没记性了吗?没身份证不能在本市租房,还是你想蹲派出所过年?”
“那……”棠玉不知所措的瞄了他一眼,双唇噏动了一下,还是把想要说的话又都咽了回去。
沈烈重重的咳了两声,一边将汽车发动起来,又侧过脸看了他一眼,声音不由自主的又柔和了些。
“今天是除夕,先回家吧,平平安安的吃一顿年夜饭。其他的事,回头再说。”
38、除夕夜夜夜夜
跟在他的身后,重又踏进这熟悉的地方,棠玉意外的发现,沈烈输入的安保密码竟还是原来那个。这个安保密码原来都是十天就会更换一次,但为什么自己离开这么久,他都一直没换?但来不及想太多,餐厅飘来的香味已将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见小家伙一进门就直奔餐厅,沈烈也不由得露出笑意。脱了外套挂在衣帽架上,他便也走了过去,轻咳一声道:“菜都在保温箱,我还得再把汤热一热,你要是饿的话,先吃一碗芝士土豆泥。”
说罢,他便从保温箱中将预备好的菜都取了出来,又将一碗芝士土豆泥和一杯巧克力慕斯牛奶冻搁到棠玉面前。
棠玉一看菜式,泰式红咖喱牛肉、菌菇炖鸡、水煮肉片,样样都是自己喜欢吃的菜,芝士土豆泥和巧克力慕斯牛奶冻,也是自己最爱的口味,心中不由得大喜过望。好久都没有被这样体贴的照顾过,说不感动是假的,但转念一想,自己居然为了点吃的就这么激动,实在是很没出息。
默默吃着土豆泥,看着男人在厨房一边咳嗽着一边炖汤,棠玉的心里像是倒翻了五味瓶,连口中香滑细腻的土豆泥,都辨不出滋味。突然有点害怕今晚过后,自己该上哪儿去,因为,无论什么地方,都不再会有他。有那么一瞬,眼中有点涩涩的,连馥郁纯香的巧克力慕斯留在舌苔上的味道,也似乎要比往常苦一些。
将炖好的汤端上桌,沈烈却只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在一旁看着他吃。不太生病的他这一次感冒加发烧来势汹汹,又为棠玉准备吃的忙了一下午,这会儿,还真的有点疲惫脱力,而且,一点胃口都没有。
但看到小家伙吃得一脸满足,他心中却是十分的轻松愉悦,仿佛那些困惑疑虑都远远的飘散,只留这一刻的温馨,在这近两个月的时间里,是那般难得的宁静美好。
只手支着腮,沈烈的嘴角不禁浮现一抹淡淡的笑,向那个狼吞虎咽的小家伙道:“你急什么呢,慢点儿吃,多喝点汤。”
“……”棠玉咬住了舌头,把差点叫出声的“哥哥”两字给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