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晴含笑摇头:“是侄女考虑不周,在席上备了果酒。这酒口感香甜,也喝不出多少酒味,但后劲也算了得。丹枫定是贪其味美,喝得太多上了头。不过妹妹十分乖巧,喝醉了只是直嚷头疼,媳妇们将她扶到客房后,挨着枕头便睡了,并不曾惊动旁人。”又掏出那枚玉梳双手奉上,“许是昨晚灯火昏暗,妹妹将玉梳落在了房里,可巧冯姨今天来了,正好当面交还给您。”
冯夫人将那玉梳接过来,低低道了声有劳,便做出一副犹豫的样子来,双目微垂,吹了几次茶沫才柔声开口。
“安晴啊,冯姨仗着长辈的面子,想同你打听件事。”
来了来了。安晴面上微笑不变:“冯姨尽管开口,侄女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同福官从小便玩在一块,你可知他……有没有什么中意的人?”
“呀,冯姨这可是难为我了。福官同我差了七岁,又是男女有别,他怎可能将心事说给我听?最近他虽来得我家勤些,也是冲着裴姨和我娘的交情居多,为我娘准备寿礼。再者,我和他分开了八年之久,纵是有什么交情,现在也淡了许多,总要慢慢相处,久了才好推测些什么的。现在侄女既不好说什么,又不好猜什么,实在为难得紧。”安晴说着,向顾夫人看了一眼,顾夫人会意,接过话茬。
“妹妹这么问,是否是为了你家丹枫?”
冯夫人长长地叹了口气:“我家丹枫从小身子弱些,一家老小便都宠着她,不让她受气,久了,她格难免骄纵些。我看福官脾气好,说话办事也稳重,更重要的是对丹枫也好,时常送我家丹枫些小玩意,她也都当宝贝似的收着。两个小孩处得,叫我这个长辈看了都觉得羡慕。而且,丹枫这几日也愈发有个大人的样儿了,待人温和有礼,说话也愈发的温柔,我便寻思着,要是两个孩子都有这个意思……”
冯夫人说到这,停顿了半晌,又改口笑道:“不过是我这老人家一厢情愿,姐姐你可千万别同人说,传出去了,叫两个孩子见了面也尴尬。”
顾夫人会意一笑:“这个自然。”
两人又说了些东家长西家短之类的闲话,安晴含笑陪坐在一边,晓得冯夫人该敲打的已经敲打完毕,她这个布景便再也没多大用处,于是左耳朵听右耳朵冒,心里想着有日子没去店里了,这几日多亏了环茵和来贵轮流照看着,今日午膳过后该去转一趟才好。
如此发呆,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待媳妇又上来换了一道茶后,冯夫人便起身告辞了。
安晴笑着与顾夫人一道起身相送。
顾夫人喜滋滋的:“我怎不知道丹枫与福官已经好到这般田地了?看来咱家得快些准备贺礼才好!”
安晴无奈:“不是娘您没发现,而是他们本就没到过那般田地。”于是摈退了家人,将昨晚丹枫同裴靖的事简略同顾夫人说了一遍,又轻声道,“经了昨晚,我还道丹枫已经死心了呢,谁知今天冯夫人便又登门了。娘您可千万别趟这浑水。福官也是从小在家说一不二惯了的,我看他那个,若是遭人这么算计了,不定要闹出什么事来。好在我今天看他在咱家水榭里闲逛,已经赶他回去了,他定会跟裴姨知会一声,您也省得同裴姨说这些吃力不讨好的闲事。”
顾夫人听完便有些生气:“这是把我家当成什么地方了?她家想把女儿往裴家塞是她家的事,怎的还把咱们顾家当成戏台子了?”
安晴只得含笑劝她:“人家女孩子面皮薄,总不好直接登门求娶吧,谁叫您和裴姨是好姐妹呢?再说,不在咱家发生的事,您也不知道不是?只当是免费看了出戏。您大寿,可没请戏班来唱堂会,这不,还多亏人家有心呢。”任谁都听出她话中带刺。
顾夫人笑着推她:“你这丫头,嘴怎的这般刁!我看你也是心中有气吧?”
安晴苦笑:“又被娘看穿了。”于是挽着她手臂将丹枫昨晚大骂管家,今早冯夫人送礼不合宜的事都轻声说了一遍,又道,“说不气那是假的,咱家凭什么惹这许多闲事上身?不过想想福官为您翻修水榭,为我开店牵线搭桥,出了不少的力,您心里也一直把他当儿子一般疼着,我这也算是为自个儿的弟弟帮忙出力啦。这样一想,心里便不气了,还生怕自己做得不妥当,给人家又添了麻烦呢。”
顾夫人对那几套珐琅彩也十分心疼,咂了半天嘴才点头:“是这么个理,以后有什么你可得同娘说一声,省得娘也好心办了坏事。”
“可不是,以后有的您烦呢。”安晴笑,将头倚在顾夫人肩上撒娇,“您只当不知便是了,若是裴姨中意了哪家姑娘,您倒是要和我通个气,我也好歹问问福官,看他的意思如何。”
顾夫人含笑答应,又长叹一声:“这阵仗,倒像是咱家要娶一房媳妇似的。”转眼又含笑看着安晴,“阳儿回家也有小半年的时间了吧?那位……”转眼话题便又要歪到魏郢身上。
安晴被她盯得心里发毛,忙胡乱打岔道:“娘不说我还不觉得,原来还真有四五个月了,还是在娘身边的日子最是开心,以后日日如此便是最好了!……看时辰也快吃中饭了,今天我下厨,为娘做一道清蒸鲈鱼,娘瞧瞧我手艺!”
“阳儿啊,那个不急。”
“还真要抓紧了。”安晴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