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晴笑笑:“成,这点东西,便也别走府里账上了,你待同环茵说,需要多少银子,去支便是。”
那媳妇很是欢喜:“奴先替我婶子谢过小姐了。”
安晴摆摆手,一笑置之。
待转过身来,却偷偷嘱咐环茵:“那个媳妇向你支银子时,你且留一个心眼,她从中扣了几分也就罢了,只当是辛苦费。若是多了,万不可姑息,教人家以为我是大头,谁都能占得上便宜。”
环茵点头应了,十分欣慰:“小姐终于懂得经营了。”
安晴失笑:“小姐我像是傻子么?吃了这样大的亏还不懂得进退?”当初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后来知道了,已经病入膏肓,回天乏术。现在她既然有了改过的机会,怎会还不懂得如何行事?
环茵一笑,支吾几句就退下了,安晴想了想,又去找顾夫人。
裴夫人早已告辞,顾夫人一人在厅中喝茶,见安晴进门忙招手叫到跟前:“你裴姨说,过得几日便叫管家来同你办文书的过继。船资这数不大也不小,她总要准备一下。瓷器的事也不用发愁,她约略听福官说最近有一批毛子的船到港。你也知道,毛子最是附庸风雅,什么字画啊瓷器啊,总是来者不拒,多少都吞得下去。”
“官窑就是皇帝女儿,总不愁嫁的,总要教福官多找几家买主,比对出个高价才肯出手。咱们左右是不急的,瓷器又不是白菜萝卜,放放就烂了。”
安晴笑着听着,不时点头附和。
待顾夫人觉得一切都已交代妥当,方喝了口茶,意犹未尽地问安晴:“可是有什么事要同我商量?”
安晴撒娇:“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娘!”
“镇日在家总要闲出病来。女儿想在落霞开一间铺子,不论大小,总是份消遣。若是走运,为自己赚些脂粉钱也是好的。”安晴忐忑地开口,生怕顾夫人一口回绝。
安晴未嫁前见家中开店做生意便十分技痒,曾提出过要自己开一家铺子,却被顾老爷一口回绝了,为此父女俩关系一度闹得很僵。
是以安晴开口时本不抱太大的希望,若是二老反对,她便消了这个心思,安心持家务便罢。
顾夫人叹了口气:“就知道你闲不住。你爹早一个月就嘱咐我,说阳儿回来没几天必定又要闹着开铺子,嘱我先替你看着有什么好的店面,省得你自己乱找,耽误时间。”
“现今店面我已替你选好了,就在西街。有时间你便同环茵去看看,装修什么的,便要你自己拿主意了。”
安晴未料到爹娘转变如此,足见二老对她的疼爱,因此便愈发觉得以前不懂事,经常冲撞二老,实属不孝。这样想着,鼻子便有些发酸,忙抱着顾夫人手臂撒娇:“还是爹娘疼我!”
顾夫人轻拍她发顶:“你也大了,爹娘总不能管你一辈子,自己心里有了主意,觉得对便去做,爹娘总是站在你这一边的,你哥也是。”
“……唔。”
“想做些什么?心里有了主意没有?”
“若是没有,也不敢轻易跟娘说。我想开一间店子,卖卖讨喜的小玩意。”
“落霞地方富庶,妇人们手里多有几个钱。我昨日去街上转了一圈,见店里卖的东西大多还是以实用为主,便宜的样子简陋,做工细的价格又太贵,恐怕不怎么合妇人们的眼缘。我便打算做些样子讨喜,做工又容易的,取个中间的价格来卖,赚妇人们手上的闲钱。娘您看如何?”
“除了那一船瓷器和细软,我还多少购置了些小东西,尚能卖上一段时间。待卖得差不多了,我便打算在家里招几个巧手的媳妇子和会木工的管家,自己做一些小玩意去卖。”
“女儿也是刚从偏房那边过来,见媳妇们都对这手工十分感兴趣,才敢这样开口……”
顾夫人也是做惯了生意的,只是年纪大了才愈发的不愿动弹,脑子还是活络的。听安晴一说,微一思量便也觉得可行,于是又嘱咐她:“开店之初最是麻烦,更何况你爹娘也是久不在生意场上打滚的,你总要有个人带着才不易吃亏。”
安晴笑:“娘,不过是小本生意,卖的东西又单一,需要联系的商家又有几个?您放心,我自会小心行事,货比三家再来定夺,您便别心了。本是解闷子的事情,若您老替我忧心着,累坏了身子,这店倒不如不开。”
顾夫人取笑她:“又在娘这嘴硬,若我改口叫你不开,你心里能放得下才怪!”
“娘!……女儿是劳碌命,总要有事琢磨着才自在,您就别取笑自家闺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