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靖笑着羞她:“可不是?后来我便缠着施伯说要再试,怕花苗受火失了水气,还特地将几本花株搬到瓦房里试验,你猜怎么着?”
安晴咋舌:“不会真成功了吧?”
“自然。靠冬日卖花,施伯才算是把当年咱俩烧的那几本牡丹的老本赚了回来。”
安晴大舒了一口气:“幸好幸好,若他再拿这事羞臊我,我还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两人说笑半晌,又回忆了几件当年在施伯那干的糗事,直把安晴说得脸红不已:“回想起来,怎的我小时就是个惹祸,事事都拉着你一起,惹祸了却顾自躲在一边?”
裴靖笑:“可不是。亏得你小时如此捶打我,才使得在下现在心开阔,等闲不同人置气。”
安晴羞得,甩手便走:“不同你说了,再说下去,我便是十恶不赦怙恶不悛,非一死不足以谢天下。小命要紧,奴家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吧。”
裴靖哈哈大笑,伸手虚拦她:“好了好了,饶了你便是,晚上给我做顿好的,就算是赔罪了。明天木工便来,可用我帮忙?”
安晴大喜,期期艾艾地半推半就:“你若肯帮忙,我自然求之不得……”
“那就行了。你只管每日管饭就好,事先说好,我可要吃小灶。”
安晴自然一口答应:“保证每日不重样。”又笑嘻嘻地,“你放心,待裴夫人大寿时,我自当涌泉报之。”
裴靖轻哼:“那是自然,还跑得了你?”
隔日,裴靖带着木工来建水榭,只听后院吆喝五六,做工的号子喊得震天。
安晴早早交代丫鬟及媳妇子不得靠近水榭,省得横生枝节,再互有冲撞就不好了。她自己也一上午待在厨房,同媳妇子们一同做饭。
黄嫂不无担忧地问她:“小姐,您不找几个管家去后院看着点?都是外面请的工人……”
安晴笑笑:“来贵和阿风阿亮不是去帮忙了?咱家管家们没一个会木工的,去了还不是添乱,若是不帮手只在一边看着,那工匠们心里还不得生出火来?裴少爷若是需要,自会问我要的,咱们安心坐镇便是。”阿凤阿亮是安晴自开店后新招的木工伙计,因不是家生子,顾家人便都有些礼让三分的意思,并不拿他们当自己人,在他们心里,也只比修建水榭的工匠们熟悉一些而已,这如何看得住?所以黄嫂才有如此一问。
黄嫂口中答应,又颇羡慕地喃喃:“裴少爷对咱们家真是上心,纵是女婿也不过如此了。”
旁边刘婶子忙叫她:“黄嫂,火快灭了,你去抱点柴来!”
黄嫂也自觉失言,赶忙答应着,放下手中活计去了。
刘婶子凑过来,低声同安晴赔不是:“黄嫂说话总是嘴比脑快,小姐您别放在心上。”
安晴笑着表示不碍,又叮嘱她:“你是个明事理的,同家人们好好说说,咱家里私下说点什么,我可以当作玩笑或是没听见,但同咱家交好的几家里面,以后说不定有一家就会同裴家结亲,你们这几句话传到有心人耳朵里,像什么话?”
刘婶子连连点头称是。
安晴想想又补上:“裴少爷难免小孩子心,同人爱开几句玩笑,这几日他来咱家频些,环茵不在,你且替我约束着家里头的,莫同他顽笑,也莫往水榭那去,万一生出些是非,咱顾家脸上可就挂不住了。”
刘婶子面上先是一喜,又忙郑重点头答应了,道定不负小姐所托云云。
安晴摆手,放她去干活。
这人也是环茵观察许久的,临走时才郑重荐给安晴,道几个家里的媳妇子里头,数她最是稳重细致,在媳妇子里面也算是有些个威望,能服得了众。
安晴倚在灶边叹了口气,环茵不过一日不在,她便同少了只手一般,浑身的不舒服。
裴靖满头大汗地凑过来:“想什么呢?愁容满面的?”
安晴一惊:“已经放了?”忙叫刘婶子叫来几个管家,抬了饭桶去后院水榭开饭。
裴靖点头,接过安晴递来的帕子擦汗:“来贵在看着呢,出不了事。”
安晴不是不埋怨的:“天气还冷就疯得一头汗,万一受风了,裴姨还不来找我拼命?”
裴靖笑出一口小白牙,凑近她耳语:“心疼啦?”怕她发飙,马上又躲远些装可怜,“人家还不是为你分忧,事事亲历其为,还为你找珊瑚枝,你还来凶人家……”
安晴蹙眉撑墙:“想吐。”
裴靖笑,也着肚子皱眉头:“饿了,我的小灶呢?”
安晴也笑着赶他:“少不了你的,快去洗手洗脸,我叫李嫂给你端去。”手下不停地忙乎着收尾,将饭菜盛到盘里摆好,洗净了手之后便也去找裴靖。
偌大个顾府,能上桌的也只有他二人而已,两人又是相识多年,便也不避讳,面对面坐下开饭。
裴靖赞不绝口:“阳儿做的饭就是令人食指大动,色香味俱全,尤其这菜,摆得真是好看。”
安晴但笑不语。
的确,她从学做饭起便一定要将每道菜摆得工整艺术。若是没这样做,便如同这道菜做糊了一样令她别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