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蕾西说了,这瓶子贵就贵在每一只都独一无二。”
“独一无二就贵?那这世上还找不到一模一样的两片叶子呢。”我较真儿道。
“没办法,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而我们是拿人钱财,替人销货。”
魏国宁说得对,我们都是替人销货的。硕元卖的大米是养颜的大米,所以一斤二十六块。硕元卖的杯子盘子是有助于人体吸收矿物质的杯子盘子,所以件件上百。硕元卖的枕头床单是治疗失眠的枕头床单,所以套套上千。那么今天硕元卖的陶瓷,摆在家里是不是能招财进宝呢?我得考虑考虑。
第二十八话:上梁不正下梁歪(4)
我在晚上六点回到家,包里揣着我这一白天产出来的四瓶奶水。我一进家门,婆婆就风风火火迎了出来:“奶呢?”我一怔:莫非我不是这个家的儿媳妇,而是个送牛奶的?不不,我送的可是珍贵的母r。
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锦锦正在我婆婆怀里嚎叫,一张小脸儿憋得通红。我回过神来,心急如焚:“怎么了?她这是怎么了?”婆婆却还是那句话:“奶呢?快拿出来啊,小宝儿饿了。”听了这话,我来不及脱衣脱鞋,忙开包掏奶瓶,将白花花的奶水奉上。
婆婆抱着锦锦匆匆回了房间,温奶。我忙洗手更衣,再洗去脸上的脂粉尘埃。等我收拾妥当,三步并作两步去看我那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女儿时,正好看见她挥舞着藕节般的手臂,推开我婆婆正在喂食她的奶瓶。她依旧在哭,绝望地,声嘶力竭地在哭。婆婆急得红了眼圈:“小宝儿,怎么了?新鲜的奶也不喝吗?”
我扑上前去:“妈,这是怎么回事?”婆婆依旧在尝试着将奶嘴塞入锦锦的口中:“我也不知道啊,上午喂她她还吃得好好的,喂到第三顿,她就说什么也不吃了。”锦锦的头左右摇着,小嘴咧得令人心惊。
“啊?那她饿了一下午?”我生平第一次,感到了锥心的难受。
“也不是,饿极了吃一口,然后就又不吃了,哭得厉害啊。”婆婆的难受似乎也并不亚于我。
“那您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啊?也不送她上医院?”
“我,我看她哪都好好的,脑门儿不热,也不拉不吐的。”
“锦锦,锦锦,怎么了锦锦?告诉妈妈,哪儿不舒服啊?”我拉住锦锦挥舞的小手,那小手凉冰冰的,又湿漉漉的尽是汗水。
突然,锦锦就停止了哭泣。她扭过头,望着我,那饱含着泪水的眼睛那么楚楚动人,那么可怜兮兮,像浸泡在海水中的黑珍珠一样美丽而珍贵。再然后,她向我微微张口了小嘴,伸出了手臂,仿佛在向我索求着拥抱。
“妈,把她给我。”我一把夺过了锦锦,解开了衣扣。
锦锦一头扎在我的怀中,迅速而又精准地噙住了我的茹头,大口大口吃了开来。她的泪水还来不及蒸发,嘴边就已泛开了微笑。她的小手紧紧扣在我的茹房上,好像把握着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这小东西,真是“民以食为天”的最佳印证。
“看来小宝儿不习惯每一顿都吃奶瓶啊。”婆婆攥着奶瓶恍然大悟,神色虽因锦锦选择了我而黯然,但更多的也还是因锦锦的安宁而释然。一直吃母r的锦锦,虽偶尔会用奶瓶喝水,也会在我偶尔不在身边时,用奶瓶喝我事先备好的奶水,但今天,她却还是第一次连续拥抱不到我的茹房。在她那简单的思想里,也许以为那个一直为她供应粮食的女人,那个全身都弥漫着她所珍爱的奶水味儿的女人,那个一旦看见她,就看得入迷的女人将她抛弃了。
我的周身都叫一种叫做知足的情绪包围着,我是锦锦的妈妈,她最亲的人,这是无论如何,无论谁,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第二十九话:上梁不正下梁歪(5)
吃饱了的锦锦因倦极而直接沉入了梦乡,我俯身用鼻尖去磨蹭她那细滑的脸蛋儿,她也毫无反应。我把她放入她那张利用率还不如我婆婆的怀抱利用率高的小床里,才想到问:“爸和乃乃呢?”
“嫌吵,都出去了。”婆婆守在锦锦的小床边,把着小床的护栏看着锦锦。
在这同一个屋檐下,为着这同一条小生命,竟存在着如此两种截然相反的感情。我,刘易阳,还有我的婆婆,都全身心地爱着锦锦,爱得想付出自己,爱得想占有她;而我的公公,还有刘易阳的乃乃,却仿佛根本不视她作亲骨r。女儿,女儿有何不好?是比男儿缺了胳膊少了腿儿?还是丢了心肝儿少了肺?的确,相较于婆婆对锦锦的把持,我真的是更憎恨那两份无情的思想。
乃乃最先回来,两颊上的r几乎要耷拉到了肩膀上:“六号楼那个李乃乃,得了一对孙子,那一对双胞胎,俩都五斤多。”我听了这话,再看向乃乃,立马觉得她就像一只兔子,两眼冒红光。如今谁家不是力争家丑不外扬,好事传千里,您又何必去眼红别人家?等到了这帮小祖宗的适婚年龄,您再去看看谁家的日子更好过?两个男孩儿?那等娶媳妇儿的时候,不得预备两套房?要是他们自己不争气,还不是得靠长辈儿砸锅卖铁?说了多少年的男女平等,可要真实现,真不知还得熬过多少代人。至少在我们这一代,貌似婚房还理应是男方家的事儿,那等到了二十年后锦锦以及那总共十斤多的双胞胎那一代,我就不信这“风俗”能变到哪儿去。
我从今天就开始祝愿,李乃乃的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