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清泪不由自主地滑落。
“桃桃,你为什么还不醒来?你不心疼哥哥了吗?”余岳九的眼泪一直在流,“你还记得吗?我是鱼儿你是网,我被你网住了,永远也离不开你了,不管天上人间,我们二位一体,二人一命,生死相随……”
两个护士被他们之间深挚的情谊感动了,其中一个甚至掩面啜泣,不敢再看这令人肝肠寸断的场面。
“我,我可以握着他的手吗?”余岳九指着王夏桃没有插输液管的那支手臂,颤巍巍地转头向护士问道。
“可,可以的……”护士已经完全无法拒绝这位深情的老人的请求。
余岳九如获大赦,长长出了一口气,轻轻用双手捧起王夏桃的右手,在自己的脸上摩挲。
“记得在草原上的那个夜晚吗?”余岳九感伤而低沉的声音述说着,“我们活了六十年的人生,才第一次懂得了什么叫恋爱,原来爱一个人可以那样幸福快乐……你不要让这种幸福这么短暂,你说过,一百岁的时候,我们还要去草原策马同行……”
他就这样一直喃喃低声述说着他们过往的事。从相识唱歌,说到华西村,从勇斗黑鹰帮说到普陀戏弄小贩,从草原之夜说到第一次结合时经历的伤感与挫折……泪水不停地掉落在王夏桃的手背上。
王夏桃毫无反应,静静地躺着,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听见余岳九的呼唤没有?
余岳九用双手紧紧捧着王夏桃的右手,将自己的头深深埋进去,“桃桃,你快醒来,桃桃,千万别丢下我一个人……”
两个护士看见他雪白的双鬓,憔悴的面容,一声声呼唤犹如杜鹃啼血,她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刻骨铭心的爱情,从没见过如此执着的守候,感动得无法自已,一直陪着余岳九垂泪。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第六十一章《千古多情触目一片伤心白》
☆、第六十一章千古多情触目一片伤心白
黎明,任天明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醒来,瞥见旁边的板凳上没人。
九叔呢?任天明心想着,站起身来寻找。然后,他就看见余岳九在王夏桃的病床边上,将头深深埋在王夏桃的手里。
九叔怎么跑进去了?他模糊地想着,小声喊了几声,“九叔,九叔……”
余岳九毫无反应。
任天明轻轻推开玻璃门,也走进去,轻声在余岳九耳边喊他。
余岳九慢慢抬起头来,任天明一见之下,浑身如遭电亟,不由自主倒退了几步。
只见余岳九双眼布满了血丝,面容悲痛,憔悴得可怕,他原本只是双鬓白了,头上的头发还是乌黑的,而如今,一夜功夫,竟然变得满头白发萧萧,整个人看起来,仿佛一下子苍老了二十岁。
任天明从前听说过伍子胥一夜白头的传说,一直以为只是编写的故事,没想到今日竟然亲眼目睹了这样的事。
“天哪,天哪,究竟造了什么孽呀?竟然让一个快乐而慈祥的老人承受如此巨大的痛苦和折磨……”任天明感到无比的难过,他无法想象,这一夜,余岳九禁受了多大的煎熬。这个时候,他多么希望时光倒流……
余岳九看了任天明一眼,并不说话,仍然捧了王夏桃的手,在自己干涸的唇边亲吻着。
“桃桃,医生说你今天就会醒过来的,哥哥一直看着你,要看着你张开眼睛……”余岳九自顾喃喃地说着。
两个护士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观察着仪器的数据。其中一个对任天明说,“你去给他买点早餐吧,他,他,太可怜了……”她本想劝余岳九去吃早餐,但她知道他是绝不肯离开王夏桃半步的,因此对任天明说。
任天明点点头,走出了重症监护室。他多么想为余岳九做一点什么啊,哪怕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深深地恼恨自己,在火灾发生的时候,竟然不知道余开还在休息室里,也恨自己当时没有拉着桃叔……事实上,火灾一发生,整栋大楼的人都慌作一团,忙着逃生,谁也没想到余开还在休息室,更想不到他竟会被浓烟熏昏过去。
任天明走到医院门口,碰上了雷震洲、任行之和凌小宇,他们都放心不下余岳九和王夏桃,早早便来到医院。
“天明,你桃叔醒了没有?”雷震洲问道,这是大家最关心的。
“还没有……”任天明木然地摇摇头。
“你九叔呢?还在那里?”任行之道。
“嗯,”任天明点点头,想起了余岳九一夜白头,忍不住掉泪。
“怎么啦天明哥?”凌小宇发现任天明神情有异。莫非……他不敢想下去。
“你们去看看他们吧,”任天明咬着嘴唇道,“我去给九叔买点吃的。”
“好的。”雷震洲三人急忙向重症室走去。
任天明看着他们三人的背影,心下凄然,想起余岳九和王夏桃的情形,如果当初不是他们俩找回了凌小宇,如果凌小宇因为和自己的“君子协定”而离开了父亲,那么父亲现在会不会是九叔那样的悲痛呢?他再不敢想下去,匆匆去买早餐。
雷震洲三人走到重症监护室外,又碰上张院长,他心里也挂着余岳九和重症监护室的病人,也早早去察看。
走进监护室,却看见余岳九已经到了里间,正捧着王夏桃的手喃喃自言自语。
张院长将其中一个护士叫到外间,“你们怎么让他进去了?你们不知道这样违反了工作规程吗?”他严肃地道。
“对不起,院长,”护士深深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