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了这好几年的功夫才得了这么几株极品,就为了给太后娘娘一个惊喜,本总管还特意嘱咐了,送到寿康宫来。
没想到你倒好,自作主张,此事若让万岁爷知晓了,你这好日子只怕就到头了。”
梁九功打小便服侍康熙,最是清楚康熙对母后皇太后的感情,外面的人只会胡乱揣测,什么母子争权、提防忌惮,生生脑补出了不知多少出大戏,却不知人家母子俩感情好的很。
他对康熙的心思极为了解,若说在心中将众人位置排个一二三,母后皇太后当属第一。
自从五年前太皇太后薨逝后,这万岁爷对母后皇太后更是着紧的很,这几年太后不在宫里,每年下面进贡的奇珍异宝都是命人先给广东送去,连圣母皇太后这个生母都尚且靠后。
宁寿宫那位虽是万岁爷生母,与万岁爷却向来不怎么亲近,早年间便曾因立后之事与万岁爷起了争执。
这些年也没消停,拼了命的拉拔佟家的人,还私下拉拢大臣,干涉朝政,母子俩隔阂已深,早已无法消除。
只是毕竟是生母,又碍着孝道,万岁爷面上待这位圣母皇太后仍是十分尊敬,两人明面上依旧是母慈子孝。
当初万岁爷特意命人培育山茶的事并不是什么大秘密,宁寿宫那位知道也不奇怪,这次想来是听说母后皇太后回宫,心有不忿,却又不敢如何,才使了这么招,存心给万岁爷添堵。
这掌事太监却自作聪明,自以为两面讨好,连被别人当了枪使都不知道。
掌事太监闻言,冷汗唰的一下下来了,双腿一软,栽倒在地,知道自己是被人坑了。
这山茶花的事根本没人同他说过,也怪他一时糊涂,便一心想着讨好万岁爷和圣母后皇太后,哪里知道这马屁却拍到马脚上了。
谁能料到万岁爷对母后皇太后这般孝顺,毕竟一个是生母,一个是嫡母,亲疏远近一看便知。
自来嫡母与庶子的关系都好不到哪里去,连普通老百姓都是如此,更别提是在帝王家了。
何况母后皇太后多年未回宫,与万岁爷未必还有什么情分,他才会被人串掇了几句,便自作主张把花给换了。
这次不仅没讨到好,只怕还要大祸临头。还好因为要换花盆,那几株山茶还未送去宁寿宫。
想到此处,急忙抓住梁九宫的衣摆,“梁总管,是小的糊涂,那几盆山茶还在奉宸苑,您就饶了小的这一回吧,小的再也不敢了。”
梁九功扯出自己的衣摆,看了眼瘫倒在地的人,叹了口气,弹了弹衣袖上的灰尘,慢条斯理道:“罢了,算你运气好,看在你素日还算忠心的份上,我就饶你这一回,一会自去敬事房领三十板子。
只是太后她老人家明日就要回宫了,剩下的该怎么做你心里有数。”
掌事太监大喜过望,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急忙点头,颤声道:“多谢梁总管,小的明白,小的这就派人去把花搬过来。”
梁九宫淡淡地扫了院中众人一眼,皮笑肉不笑道:“最后再提醒你一句,这宫里不缺聪明人,有时候聪明太过了可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那种自作聪明的。”
说罢不管这些人惨白的脸色,慢悠悠地走了。
回了乾清宫,梁九功捧上一杯热茶,低声将方才寿康宫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回禀了。
康熙闻言,动作一顿,放下手中茶盏,淡淡道:“今儿早上是谁去奉宸苑传的话?”
那掌事太监固然糊涂,前去传话的人却也大有问题。
梁九功躬身道:“是花鸟房的小六子,奴才已经将人送去慎行司了。”
康熙微微颔首,转而道:“宁寿宫那边怎样了?”
梁九功闻言一顿,觑了眼康熙脸色,有些犹疑道:“太后娘娘好像还未痊愈,这几日都在静养,只命人送了些补品给赫舍里氏,其他人谁也没见,连皇后娘娘今日去请安也被拦在了门外。”
康熙闻言,面色不变,眼中闪过一丝嘲讽,“看来若朕不复鄂伦岱和隆科多的职,圣母皇太后的病就好不了了。你说在咱们皇太后的心里,朕这个亲儿子是不是还不如她的好侄子?”
梁九功心里明白康熙的意思,也知道这个问题不需要他回答。他把头埋得耕地,整个御书房安静得没有半丝声响。
隆科多是佟国维之子,娶了岳父的侍妾不说,还宠妾灭妻,与妾氏李四儿折磨原配赫舍里氏,险些致其死亡,这事被赫舍里氏侥幸逃出的婢女捅了出来。
皇后闻言大惊,当即派人前往查证,发现赫舍里氏瘦骨伶仃,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皮肉。
寒冬腊月的天气,赫舍里氏的身上却只贴着一层薄薄的粗布衣服,上面还带着斑斑血迹,其惨状简直令人触目惊心。
协同妾氏残害发妻,实在骇人听闻,这件事在京城里掀起了轩然大波,传得沸沸扬扬。
康熙知道后大怒,命人处置了那李四儿,又把隆科多叫来申饬了一顿,革了他的职,令其闭门思过。
鄂伦岱却是佟国纲的长子,性情傲慢,刚愎自用,月前在青楼与一书生争抢一妓子,醉酒之下把那书生双腿给打折了,此次也一并被革职在家。
佟氏一族受此牵连,不少人被降职,在朝中威势大减。
人人都以为皇太后是受了打击才病倒,并不知其中另有隐情。
当日佟佳氏知道此事后大为恼火,与康熙争吵了起来,之后才以养病之名闭门不出。
御书房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