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对待下属!你难道不会恭恭敬敬地去求教吗?”晴明看着孙子的眼神简直是嫌弃又恨铁不成钢。
昌浩愣了半天,终于明白过来他的意思,真是老狐狸啊老狐狸!怪不得他赢不过这个老狐狸,他才十三岁啊!这样是正常的!昌浩心里安慰自己,反正这样的失败他已经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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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重光回到房间时,药研已经为他备好了茶点,他只是喝了几口水,就疲倦地倒在了铺好的被褥上。
困倦的梦境里,幛子门被轻轻拉开,浅薄的月光顺着缝隙一路流泻进来,如水银铺洒满地,进来的人步伐轻巧无声,反手合上门,来到地上连衣服都没有脱的人身边。
“这么累了吗。”来人含着笑意低微地叹息,伸手将源重光小心翼翼地扶进自己怀里,用缓慢而轻柔的手法解下他的衣带。
半梦半醒间源重光迷迷糊糊地往那处温热的怀抱里拱了拱,像是抱住了一个热水袋,发出一声舒服的咕哝。
“诶……这还真是……”依靠着的胸腔里发出欣悦纵容的低笑,“可是老爷爷我对于照顾人这样的事情也十分不擅长啊。”
折转的明月透过一线薄窗,将房间里拥着沉睡主君的青年照的纤毫毕现,绀色的狩衣大袖随意铺在地上,金色的流苏委婉曲折地垂落在他鬓边,苍白的月光将他一头深蓝的发镀上了霜雪般明净的薄光,他抱着怀里沉睡的人,习惯性地眼眸半阖,堪称绮丽的容颜下,周身气质疏离而邈远。
被抱住的源重光好像终于发现了什么不对,他动了动脖子,在那个颇有弹性和温度的地方蹭了蹭,慢吞吞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睛。
一入眼就是核/武器级别的盛世美颜打击。
“是我吵醒主君了吗。”罪魁祸首还是笑眯眯的,浑然不觉半夜溜进他人房间有什么不对的。
源重光正是最困的时候,脑子一团糨糊,懒得去想那些有的没的,迷迷糊糊地攥紧了三日月的衣服,把他拖到自己身边,二话不说就整个人倒了上去,贴在他胸口瞬间入梦。
“诶?”
饶是常常被称为平安老流氓的三日月也没想到这样的发展,毫无反抗地被源重光扑倒,当做人肉垫子被抱了个结实。他略显诧异地低头看看,源重光靠在他胸口,呼吸平稳,神情安定,像是依靠在全心信任的人身边,一点防备都没有。
“……嗯嗯,甚好甚好。”
三日月露出一个微笑,伸手搂住身上人的腰,把被子抽过来往两人身上一裹,淡定地闭上了眼睛。
至于明天被他们看到会是什么反应……关他什么事。
第二天怎么鸡飞狗跳就不说了,髭切整个人都阴沉沉的,膝丸在他左右转来转去愁眉苦脸想说什么又不敢说,源重光有点莫名其妙的心虚,于是在昌浩去阴阳寮工作后立即带着三日月溜出门了,理由倒是用的义正辞严,帮助昌浩收集信息。
作为护身刀,药研一向是跟他跟的紧紧的,但是今天源重光没说要他跟,药研竟然一言不发的就默认了,等他们俩走出好远,药研才回到房间里,一直插在口袋里的手掏出来,将一张有些皱巴巴的纸展开。
上面草草地画着一长串扭来扭去的符文,用黑色墨水画的图案映在紫色的眸子里,像是鬼怪舞动的爪牙。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是,总有人知道的,不管是谁,做过这样的事情,就要付出代价。
药研看了那张纸一会儿,将它小心叠好,又塞进了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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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的集市有些偏远,好在源重光也没什么事情要做,和三日月就这样慢悠悠地闲晃过去,到集市的时候都快要黄昏时分了。
溪水从这个简陋的集市中间横穿过去,清澈的水流碰撞着石头,发出轻快的声响,夕阳的余晖洒在水面上,把浅蓝的溪水都镀成了艳丽的橘红,摆摊的穷苦人们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将最后剩下的一点物品与隔壁的摊主交换,希望能换到一点家中急需的。
三日月站在源重光身边,没有人敢靠近他们,远远地就低头鞠躬退让开来,能够穿狩衣出行的,一定是哪家的公子,而且三日月的衣着实在是华美,这些生活在底层的人们甚至不需要看,只凭着直觉就能够得出不可以得罪他们的结论。
“黄昏时分……这可是逢魔时刻呀。”他们走到一座石桥上,这里距离集市已经有点距离,四下冷静没有行人,三日月眯着眼睛看夕阳坠落下去,眼里的新月似乎都在发光。
源重光看着他,有点奇怪:“怎么突然这么有感想了?”
三日月凝视着橙红的太阳,脸上的笑容消退,他不笑的时候,那种神明般高高在上的清冷气质就十分明显了。
“这样的时候,很适合妖魔出现吧……”他喃喃自语,握着刀柄的手坚定的如同凝固磐石,含着新月的眼眸终于抬起来,半阖的眼帘张开,露出下面的深渊旧海,“您,听说过神隐么。”
不知何时,夕阳消失,一轮明月轰然下落,在天边找了个最合适的角度将自己安置,石桥和集市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幽深的宽大道路,石灯笼在两侧渐次亮起,薄纱般的橙光昏黄,照亮眼前的路途,枫叶和樱花飘洒着坠落,满地霜雪覆盖青石砖,朱红的拱桥上是百鬼夜行,华服美艳的骨女牵着提灯小僧,鬓边一朵艳红的山茶花开的颤颤巍巍。
源重光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一切,心底此起彼伏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