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持有我们的前几任主人,大多是出身高贵富足的大家族,他们折磨刀剑的手段,主要是以咒术为主,为了寻求神明的本质,或者单纯的发泄怒火。但是有一位不一样。”
药研推了推眼镜,镜片下美丽的藤紫色眼眸直视主座的源重光:“那位审神者,出身并不好,在经受了严格的训练后前来接任审神者一职,却开始沉迷于奢华的享受,为了在现世也能够有这样的生活,他选择了接受邀请,成为那里的客人,获取金钱的手段,是贩卖刀剑,以及……”
他的话停了下来,片刻后才低低响起:“那段时间,那里十分流行数珠丸恒次这振刀,被那个审神者带去过的,只有数珠丸殿下。”
而且,是每天都会去。
数珠丸恒次……源重光记忆里并没有见过这一振著名的刀剑,但在药研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空白的记忆里忽然一闪而过浩渺不见边际的天水,雪白的莲花点缀丛生,湖边高大的芦苇摇摆苍翠的枝叶,长发逶迤的青年踏着徐徐绽放的莲花缓步而来。
不知何时捧在手心的莲花落下了一片花瓣。
那个青年对他伸出手,身体上缠绕的晶莹剔透的紫色佛珠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他闭着眼睛,姿容静谧如一朵安然盛放在水面的昙。
“您……终于来了……”
像是叹息般的低语,含着仿若哭泣又释然从容的情绪。
水面突然波动起来,在涟漪下猛然窜出几条锁链,这锁链通体黝黑,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上面密密麻麻贴满符咒,像蛇一般从足踝往上,缠绕着青年的身体。
源重光睁大了眼睛,下意识去拉他,却拉了个空。
莲花般安详的青年依旧不疾不徐地捻着手中的佛珠,像是完全不在意身上的枷锁,只是在源重光伸手去拉他的时候才停了停,嘴角牵起一个很淡的笑容:“请不要担心,因为感觉到您的气息,所以我擅自破开了封印,现在只不过是再次回到本体形态而已。”
锁链攀爬的速度很快,就这一句话的时间,已经缠住了他的胸口,源重光急忙出声:“你在哪里?”
锁链蜿蜒而上束住他的脖颈,将这绝美的莲花层层吞噬,在水面破碎的一刹那,源重光只看见那陷入长眠的青年一声耳语——
“您将前来,而我等待。”
“主君!”
“大将?”
源重光有些恍惚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药研凑近的脸,一双紫眸里满是焦急。
“药研?”源重光还有点懵懵的,见药研的神情焦灼,下意识伸出手揉了揉他乌黑的头发。
短刀担忧的神色一下子变得无奈:“大将,您可不要把我当成那样的小孩子啊。”虽然这么说,他还是乖乖地没有拨开源重光的手,任凭他在自己头上放肆,“您刚才去哪里了?”
源重光有些发怔,眨眨眼睛,看了下周围,付丧神们还是坐在原来的位置,只是脸上都是掩饰不去的焦虑担忧,三日月面前的桌子湿了一片,空杯子立在水洼里,湿漉漉地往下滑着水珠。
“哈哈哈,不小心打翻了茶杯呢。”见到源重光的视线,三日月笑了几声,上手就要用织绣华贵的宽大袖子抹桌子。
“诶诶诶!”源重光和药研同时出声阻拦,一直沉默的一期一振带着温柔的笑容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块抹布:“还是用这个吧。”
三日月不以为意地接过抹布,又看看自己的袖子:“不可以吗?哈哈哈哈,老爷爷实在不擅长这些啊,多谢一期殿了。”
一期依旧笑吟吟的:“没关系,弟弟们也经常打翻饮料,我照顾弟弟们都习惯了。”
源重光看着三日月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难以言喻,啊……打翻饮料……和一期的弟弟们一个水平吗,这个老头子是有多废啊……
膝丸不忍直视地转过脸去,一边的鹤丸蹲在椅子上诡异地瞅着一期,水蓝发色的青年笑容无懈可击,鹤丸敬佩地吞了口口水,看不出来啊看不出来,一期一振看着这么浓眉大眼的,切开居然也这么黑!
三日月生疏笨拙地擦着桌子,狩衣的袖摆晃悠晃悠眼看就要贴上那滩水,一只手从边上伸过来,拎住了他的袖摆。
源重光低垂着眼替他将袖子挽上去:“虽然我也是从来不干活,但也不至于这样……三日月这样的家务能力,太过分了吧,要是放你一个人在外面,会不会饿死……”
他忍不住吐槽着这个美颜盛世的生活废,而三日月就笑眯眯地抬着手让他动作,新月盈盈的蓝色眼眸里满是含蓄温柔的光。
围观的付丧神们:……
髭切揪着外套,露出一个纯良无辜的笑容:“这种手残,饿死也是应该的吧,家主还没有说您刚才去了哪里?”
源重光若有所思地回看他:“我刚才有去哪里吗?”
髭切歪着头盯了他几秒,源重光神色镇定坦然地任他看,髭切突然就笑起来:“您真是……每次一心虚就表现的特别理直气壮呢……刚才有那么一瞬间,我们都感觉不到您的灵魂的痕迹啦,您去哪里了呢?”
源重光眉头一跳,灵魂的痕迹?这是什么东西?
他也没有追着问,自然地接话,好像刚刚试图蒙混过去的人不是他一样:“啊,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感觉有点熟悉……刚才药研讲到数珠丸恒次的时候,突然就……”
数珠丸恒次。
髭切的笑容淡了一点,三日月整理衣服的手有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