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木的墙壁,特意留着粗犷的树皮,室内居然留着两棵残树桩,才十一月份,壁炉已经生火了,屋子里暖烘烘的。看似简陋,却有着反璞归真的洒脱。
从我躺的位置看出去,只能看到窗外的蓝天白云跟参天古树。我摸了摸身上,上身是赤裸着的,右胸口绑着绷带,垂下眼可以看到白白的绷带边,和令人脸红的青青紫紫。
我不由一阵恼羞成怒,看来这副见不得人的德行已经被人看去了。
不知道……那个部位……有没有给人看到。我的手摸索着向下,什么!我差点跳起来,实在是因为身体不听使唤,哪个变态的蒙古大夫这么缺德!我我我,我居然被下了导尿管!我不要活了!
「喂,」我想大声叫,发出的却是喵喵的声音,「有人吗?这是什么见了鬼的地方啊?」静悄悄的没人回答。
「有人没有啊?」看来是没人。我可以肯定自己还在那个杀手手里。他为什么没杀我也不放我?还找个蒙古大夫给我疗伤?拿我当人质跟童哥谈条件?我摸摸胸口,那颗蓝宝石果然已经没了,看来这次那个杀手发了笔不小的财。
人渣!我的左手摸索着,在枕边发现本书。我举到眼前看了眼,居然是本《红楼梦》,杀手看什么红楼梦?我顺手扔了出去,喊道:「有活着的吗?还没死的吱一声。」
我的头顶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这么有精神?看来一时半会的死不了了。」不是那个杀手,虽然这个声音也冷冷的,说话又损,可是还是比不上那个冷血杀手的声音。
「你谁呀?见得人见不得人?过来让我看看。」我的眼睛拼命向上翻,却还是看不到说话的人。「对救命恩人就用这语气说话?」随着调笑的口气,一张满漂亮的脸孔出现在我面前。他穿着白大褂,白白的皮肤,一双桃花眼,红红的嘴唇抿着,眼睛里隐忍着笑意看着我。
下流蒙古大夫!
「你该死的,谁准你碰我……」我的脸烫极了。
「碰你?」蒙古大夫暧昧地眨眼。「我胸口受伤,你你你碰那个位置干嘛?」
「噢……碰……你的那个……不过不是我碰的,是带你来的那个人碰……的。」该死的蒙古大夫说到碰的时候总要暧昧地拐上一拐。
我喘了几口气,冷静了一下,毕竟亏也吃了,再气得吐血也于事无补。
「这里是什么鬼地方?那个该千刀万剐的刺客呢?死了没?」
「你这么说不怕我杀了你?」终于那个冷血的声音在我的头顶上说。
「你最好杀了我,不然我一定把你千刀万剐!」
「这么恨我?为什么?是因为我伤了你还是碰……了你?」死刺客说到碰的时候也拐了拐。
「住口住口住口!」
「别让他太激动了,免得一会儿伤口裂开。」蒙古大夫说着,给我打了一针,让我睡了过去。
蒙古大夫的医术还不错,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感觉好些了,身体不再麻木,只除了伤口一跳一跳的疼。我看看身上,不知是谁帮我穿上了件睡袍,导尿管也拔了,我……我有生理要求了。我试着靠着床坐起来,想下地,不觉一阵头晕,向前栽过去,一双有力的大手及时扶住了我。于是第一次我看到了那头该死的刺客猪。
猪长得很性格,应该还不到三十岁,眉眼像是用刀刻出来的,橄榄色的皮肤,高颧骨,薄薄的嘴唇。跟那个无颜无色的酒店侍应生没有任何相似之处,不知道是怎么化的妆。
猪拉长一张脸阻止了我:「才刚醒又要干嘛?」
「我要方便!」猪居然伸手要抱我,我不肯:「你扶着我就好,帮我拿着点滴瓶。」
「是要让我抱还是再插上尿管选一个吧!」猪冷冷地威胁我。
「我都不要!」
「那你尿床好了。」
「¥*!#……」我已经七窍生烟了!
终于还是让他抱着进了洗手间。
进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砸了那面镜子。我得意洋洋地看着刺客兄的黑脸,终于扳回一城。
蒙古大夫听到响动冲了进来,张口结舌地看着一地的碎玻璃。
刺客猪一肚子的气终于都出到了他身上:「出去!」
蒙古大夫摸摸鼻子,嘀咕一句:「我又没惹你,有本事你杀了那个小恶魔呀!」
回到床上,我问:「喂,我看到你的脸了,你会不会杀了我灭口啊?」
「现在才知道害怕不觉得晚了点吗?」
「你看我像是在害怕吗?」
如果他不愿意,我是不可能看到他的脸的,而他一开始没杀我,脱离险境之后也没杀我,甚至我把他骂得狗血喷头的时候还是没杀我,他到底要干嘛?又不杀又不放的,「你给个痛快,是杀还是放?」
「放心吧,我有原则,不杀妇女儿童的。」
「那我应该向您脱帽致敬了,您居然还是位绅士!」我极具讽刺地说。
等等,什么地方不对劲?
「你说谁是妇女儿童?」
蒙古大夫「嗤」地笑了一声。我怒视着猪。
猪不答反问:「为什么你不怕我?」他来到我的床边坐下,用猪蹄子拨弄着我的下巴问。
为什么吗?
也许因为他在电梯里抱着我吧,我当时感觉到他是想让我好受点,也许因为在他被追杀的时候还体贴地给我系上安全带,也许因为他在分秒必争的情况下,还肯花几分钟帮我止血,也许因为他没有在危险一过就把我踢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