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并没有放弃的意思,就这么抓紧课后的时间成天跟着他,他开始还很不耐烦地呵斥几句,到后来已经懒得说。别的我说不好,只要我对一件事上心,就会坚持到不能坚持为止。郑洛言在这一点上应该比不过我。
我发现他常去的地方也就是酒吧、游戏厅、网吧,跟学校四点一线。所以不止在学校里,他在外面也有些“兄弟”。
但他那些兄弟看起来就不像是正经的人,蹲在路边吐痰抽烟,还冲着路过的穿着暴露或者漂亮的女孩子轻佻地吹口哨。
我不知道郑洛言是怎么认识他们的,家长都说郑洛言是跟他们一样的小混混。但是从气质到外貌,他跟他们明明都不像。
郑洛言会花很多时间在游戏厅里,叼着烟骂着脏话跟人打对战,我只敢远远地看着他,目光不知不觉就流连在他的侧脸和领口那片裸露出的皮肤里。他真的是和我完全不同的人。
这天我依然在游戏厅里远远望着他打游戏,旁边却忽然有个男人凑了过来,我抬起头一看,竟然是郑洛言“兄弟”的其中一个。他长着一张国字脸,拿着烟轻飘飘地冲着我面前吐了一口。我妈妈是唱戏的,平时很注重保护嗓子,我不免对烟草的味道有些敏感。一时被呛得直咳嗽。
“小兄弟是第一次来?”他慢悠悠地问。
我有些怕,没敢出声。他看见我的样子,厚重眼皮下的眼睛透出愉快的神色来,似乎对我害怕的样子很满意。
他随手弹了一下烟灰,继续慢悠悠地说:“这里有个规矩,刚来的都是得交费的。”
听到跟钱有关,我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交……交多少?”
他眼睛冲着我上下一瞥:“看在你是学生的份上,不多,一百。”
“……我没有那么多钱。”
他笑起来:“小兄弟,这点儿钱都拿不出来还来什么游戏厅?”他吸了口烟,神色变得平淡了,“我可不管这个,反正你今天要是不交钱就走不出这个门。”
我慌了,完全没想到这里还有这种规矩,但就算搜遍全身也找不出什么钱来,只能带子不知所措。而男人只是悠然地抽着他的烟,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我。我蓦地被他看得有些发憷。
就在我完全找不到办法的时候,身边竟忽然传来郑洛言的声音:“周哥,不好意思,他是我朋友。”
他不是应该完全没有发现我吗?我不由盯着他,有些茫然。
“你朋友?”那人显然将信将疑。
但郑洛言走过来的时候非常自然地把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他的体温烙在我的肩头,让我的脸轰然红了。
“那行吧。”那人再看几眼,松口了,“看在你的面子上。”
“谢谢周哥。”
那男人一走,郑洛言就收回了自己的手。我没来由有些失落。
“走啊。”郑洛言冷淡道,“你还杵在这儿干什么?以后别跟着我来这些地方。”
我一时心慌,伸手就扯住他的衣袖。
“你刚刚说,我们是……朋友?”
他翻了个白眼。
“我就随便那么一说。你也别再成天跟踪狂似的缀在我后头了。”
“我叫楚墨。”我说。他想要摆脱我的手。
“我叫楚墨。”我又重复了一遍。
他被我的死缠烂打磨得无语了:“好好好,楚墨是吧,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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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成为了我学校生活的重心。
郑洛言喜欢运动,时不时就翘课跟人打篮球。而年级上疯传昨天放学后他接到高二学长的战帖,好几个人把他堵在教室门口,他拿着那张薄纸轻蔑一笑:“就凭你们?”
当时场面剑拨弩张得似乎随时都会打起来。但毕竟老师都还在,也没人敢太放肆。
到了第二天,这个消息几乎已经人尽皆知。坐在教室里的探出头去看篮球场,上体育课的都纷纷赶过来,把整个篮球场围得密不透风。
阳光热烈,郑洛言拿着瓶矿泉水往自己头上浇下去,把微长的额发拂到脑后,露出锐利的眉眼,顺手把上衣也给脱了。现场寂静了片刻,女生们几乎同时狂热地叫喊了起来,简直都疯了。
我远远地看着他,目光落在他裸露出的肌理分明的胸膛上,我的脸涨得通红,忽然不敢再多看一眼。
这是一场针锋相对的1on1。
他跟高二的孙吉打。郑洛言已经冲到一米八的身高,对方却更甚,看着跟头巨熊似的,很是唬人。
开场比分一度卡得有些紧,到了中场之后郑洛言找到手感,连连进球,欢呼声简直震耳欲聋。他随手把头发撩上去都能引得女生尖叫。氛围气势简直都是一边倒。饶是孙吉也有些顶不住这种压力了。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两人在碰撞中孙吉的手臂重重擦过郑洛言的脸。现场发出一阵吸气声,那一下子把郑洛言眉骨擦出血来。
女生们心痛得要死,连连声讨起孙吉。大个子一时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手上的动作都变慌乱了。
郑洛言眉眼一沉,吼了声“住嘴。”
现场被消了音似的鸦雀无声。
他说完比赛继续,孙吉几乎向他投来有些感激的目光。
这一场比赛最终还是以郑洛言的胜利落下了帷幕。比赛一结束,女生们连忙凑过去递水递毛巾递创可贴,我怀疑郑洛言如果现在开口要辆车她们也能给弄来。
但郑洛言谁的东西都没接,拿了衣服就走。一群女生眼巴巴看着他的背影,想追过去又没人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