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好像总是喝不够花蜜的蝴蝶,永远在饥饿,却很难在同一朵花上消耗时间直到填饱肚子为止。
芍药玉兰夜来香,月季腊梅含羞草,他可以随便在百花丛中流连,扇着脆弱的、轻薄而绝美的翅膀,到处留下痕迹,却从不留情。
然后,突然,他看见了一朵波斯菊。
七月六日的波斯菊。
这不怎么漂亮,也没什么诱人之处的花,让他充满了新鲜感。尝过那么多或者绚丽或者单纯的花的味道之后,他忽然觉得,这朴实单纯,闪耀着太阳光辉,却有一颗甜腻心的波斯菊,是如此让他欲罢不能的想要赖在上头,好好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
他可以说是做到了的。
他把那朵花据为己有了。
他贪婪的诱惑着花瓣为他敞开,让他尝到那干净的却也充满了野生味道的蜜汁。
可是……莫非是副作用吗?
为什么在尝过之后,他会一次比一次都更加不安呢。
以前从别的男人身上下来时,他觉得有种发泄过后的空虚,现在,空虚没那么强烈,担忧与恐慌却时常让他焦虑个没完。就算他从不把这情绪表现在脸上,可它却是真实存在的。
姚赫扬这个男人……有点儿可怕。
最可怕的,就是眼里那种真。
生在原野上的波斯菊,没有牡丹水仙的富贵或是精致,可每次一接近,就似乎隐约能听见原野风声的感觉,真的让人放不开手了。
这样,真的不好吧。
若是停留在这儿太久忘了归路,风雨来时,蝴蝶脆弱的翅膀将会不堪一击。就算风雨不来,同一朵花,早晚会被他榨干的吧。
“那个,我不知道它是哪个。”姚赫扬从外头走进来,头发上还带着刚刚淋浴的水汽,他怀里抱着一只身材很是娇小的白.□咪,站在浴室门口,“从刚才起他就一直冲着我叫,我拿罐头它也不吃,应该不是饿了。”
“哦,来~过来。”揉了揉眼角,西静波冲着那一猫一人招了下手。
姚赫扬走过来了,坐在浴缸旁边的矮凳上。
“小八毛~小甜甜,怎么啦~?”那男人伸过手来,用沾着水滴的指头点了点小猫毛茸茸的头顶。
猫咪发出甜腻腻的一声叫,小爪子就又勾着姚赫扬的袖子不放了。
“他这是跟你撒娇呢。”西静波笑了,“八毛从小发育不良,出生没几天就让母猫遗弃了。我把她捡回来亲手喂活的。她好像不觉得自己是猫,就跟个小姑娘似的爱撒娇。”
“那它也应该是找你撒娇吧。”姚赫扬没辙的,条件反射一样的,摸了摸那小东西毛茸茸的背,还有蓬松的尾巴。
“所以我就跟你说,猫之间会互相学啊~”笑得好像暗藏了天大的玄机,西静波慵懒的靠在浴缸边沿,又往下蹭了蹭,“肯定是六毛告诉所有猫,你是好人了,然后这小东西就最先忍不住找你撒娇来了~”
“是吗。”有点将信将疑,姚赫扬低头看着正努力往他衣襟里钻的毛球。
“你啊,有猫缘~”轻飘飘说着,西静波起身凑过去,扬起下巴,在姚赫扬嘴角留下一个浅吻,他在对方看着他,脸颊浮现出血色来时挑起了嘴角,然后直接从浴缸里站起身,迈了出来,边拽过浴巾擦着身体,边开口,“其实,你很像一块三。”
“啊?”
“一块三脾气就你这样。挺安静,挺稳重,从来不闹。”
“……一块三,就是上回做手术的那个吧。”看着近在咫尺,伸手就可以触及的赤.裸身体,姚赫扬抿了抿嘴唇。
“嗯~你和他的最大区别就是,你该有的都还在,一样儿不少。”本来已经把浴巾围在腰间,却发现对方在看着自己,西静波又一下子敞开了浴巾,“还没看够?那随便你看吧,或者,我干脆就一直这么光着更好?”
愣了一下,姚赫扬放下怀里的猫咪,看着那怕水的小东西甩了甩爪子上沾到的水迹之后立刻逃出了浴室,他伸手过去,把那苍白的身体重新裹在浴巾里头。
“要说撒娇,我原以为应该是六毛最擅长。”跳过诱惑,回到最开始的话题上,姚赫扬低着头说。
“六毛才不爱撒娇呢,她饿了会直接大声叫着催饭的~”摸了摸对方的头发,西静波也没有继续做出更犯规的姿态,“说起来,从没跟我撒过娇的,好像就只有七毛一个。”
“那个……老大?”
“嗯~”
“因为上岁数了吧,我记得你说过,它十几岁了。”
“不是,他本来就有个怪脾气。好像剑波。”
“像西队?”
“对啊~不撒娇,不合群,霸气十足,谁都怕他,目光凶恶,表情阴沉。哪一条不像你那西大队长?”
要是这时候还让姚赫扬忍着,不许笑出来,那就确实太不人道了。
所有的描述都那么恰当,那只特别的猫老大确实没有一点不像西剑波!只是用一双紫铜色的眼睛微微眯起来就能吓到别人的样子,那无法忽视的威严的存在,简直就是西大鬼的翻版!
忍不住笑了出来,姚赫扬心里暗暗想着人和猫之间究竟还有多少更相似的地方,眼睛,则看着那又把浴巾解下来随手扔到旁边的男人背对着他走进更衣间。
格外亮堂的更衣间里有不少灯,严格按照颜色.区分开来的衣服被整整齐齐挂在横杆上,想着西静波一定是由于眼睛的缺陷才这么可以去做的,他不觉偷偷涌起一种悲哀。
看似强迫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