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困在山上的人并不全是南王的手下,其中还有青衣楼的部分残党,他们的联盟原本就不牢固,在这种情况下,一旦情绪失控,便极易发生冲突。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只需要稍微想一想,就能明白陵祁的用意——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只要山上的那些人自己乱起来,他们就可以以少制多。
但情绪混乱的孙秀青显然不在其中,她似乎对陵祁有些敌意,当下便出声质问道:“那些人虽然做了错事,却并不一定全都该死,道长此举是否有些太过残忍了?”
气氛霎时尴尬起来,在独孤一鹤冷厉的目光中,连石秀雪都不敢出面打圆场。
对上孙秀青隐含敌意的目光,陵祁颇感心情微妙,讲真,被一个女孩子当做情敌的感觉,绝对算不上愉快,但也没感觉有多不快,抬手摸了摸鼻子,陵祁正打算仔细跟孙秀青讲清楚情况,却被一旁的曲无容给抢了先。
“孙姑娘多虑了。”
曲无容语气微寒,面无表情的对孙秀青说道:“那些人有手有脚,饿不死也冻不死,只是被困在里边出不来罢了,这样的手段哪里说得上残忍。”
作为自己人,曲无容自然会护着陵祁,且不说孙秀清的质问原本就没有道理,就算她说的有道理,曲无容也绝对会站在陵祁这一边。
明明曲无容从头到尾都没露出丝毫的嘲讽之意,孙秀青却能感觉出她对自己的轻视和鄙夷,眼眶一红,孙秀青有些委屈的看向西门吹雪。
“我,我只是一时没有想到这些事情……”
这次,陵祁的面色终于沉了下来,他可以不计较孙秀青的敌意,却不能不计较对方这么明晃晃的在自己面前勾搭西门吹雪。
这简直是在打他的脸。
不过碍于独孤一鹤的面子,陵祁的态度倒还算收敛,他掀起唇角,皮笑肉不笑的对孙秀青说道:“孙姑娘,被你误会的可不是西门吹雪,你要解释,也该是对我解释才对吧。”
神色慌张的收回视线,孙秀青低下头,嘴唇微微蠕动,却迟迟没有出声。
在这么多人面前,被陵祁如此不留情面的戳穿了心思,让她感觉很是难堪,她知道自己该对陵祁道歉,可她又不甘心对陵祁示弱。
“喂!这么为难一个女孩子,你还是不是男人啊!”见自家师姐被人这样为难,石秀雪忍不住挺身而出,对陵祁嚷嚷了起来。
陵祁差点儿没被气笑,难道他是男人,就活该在被打脸之后忍气吞声了么?
“你闭嘴!”独孤一鹤瞪了眼石秀雪,然后目光严厉的看向孙秀青,寒声道:“逆徒,你还不快向陵道长道歉?”
身子微微一抖,孙秀青泫然欲泣的抬起头来,对陵祁小声道了句对不起,那模样,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让独孤一鹤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你——”
独孤一鹤正想发怒,却被陵祁给制止了下来。
“不过是一场小误会,既然孙姑娘已经道了歉,此事便就此揭过罢。”孙秀青的反应太小家子气了一些,让陵祁提不起兴致再发作下去,况且,再闹下去大家脸上都会不好看。
到底是自家弟子,独孤一鹤也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太不给孙秀青颜面,他有些惭愧的冲陵祁点了点头,叹道:“道长大度,是老夫教徒无方,让你见笑了。”
陵祁笑了笑,转开话题。
“咱们现在人手还有些不足,不如再多等几日,待陆小凤那边忙完,再一起了结此事。”
“好。”
回到珠光宝气阁,独孤一鹤沉着脸将孙秀青叫进了房间。
“你可知我叫你来是为何事?”
“知,知道。”
看着神色惶恐的孙秀青,独孤一鹤重重将手中的茶杯扣到了桌子上,“为师早就警告过你,要你断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西门吹雪与陵道长早已结为伴侣,你却在陵道长面前做出那般举动,简直是不知羞耻!”
对自己的这些弟子,独孤一鹤并不苛求他们的武功有多出色,却绝对不允许他们连礼义廉耻这几样基本的品行都无法遵守,孙秀青今日的所作所为,说是不知羞耻都是轻的,往难听了说,那根本就是放浪。
哪个正经姑娘会当着正主的面去勾引人家的情人?
看着面色惨白的孙秀青,独孤一鹤狠下心来,直接放出了重话,“你若再不知悔改,就别怪为师心狠,将你逐出峨眉。”
他必须要让孙秀青断了这份心思,否则她迟早会把自己送上绝路。
若孙秀青一而再再而三像今日这般挑衅,难保陵祁不会真的动怒,以陵祁那诡秘莫测的手段,想要整治孙秀青,简直是轻而易举。
这句话说的太重,重到让孙秀青的情绪霎时崩溃,她跪倒在独孤一鹤面前,哭求道:“师父,我知道错了,我保证日后不会再犯了,求求你不要把我逐出山门。”
对江湖中人而言,被逐出师门无疑是最严厉的惩罚,如果被逐出师门,不仅会遭受众人的唾弃,还会成为所有人欺辱的对象。
历来,那些被各大门派除名的弟子,下场都凄惨无比,孙秀青就算脾气再倔,面对这样恐怖的后果,也只能选择妥协。
“既然如此,为师就给你一个悔过的机会。”独孤一鹤有些不忍的移开视线,沉声道:“你不必再留在这里了,回峨眉面壁思过吧。”
为了以防万一,孙秀青还是离开这里比较好。
“是。”擦掉脸上的泪水,孙秀青对独孤一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