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扯开视线,看向几分钟前卢克坐着的地方。桌子空着。他脑子里的那根弦瞬间绷紧了:那小屁孩去哪了?
他在舞池里找了十五分钟,一无所获。轻微的恼怒转为极度焦虑。卢克的手机也没人接。
弗拉德终于确认了卢克不在拥挤的大厅里,他开始搜索会场的其他部分。
这是一间浮夸而奢华的会所,有数不清的卫生间,露台和私人包间——想在这里找出某个人简直是场噩梦。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越来越忧心。那小屁孩要是惹上了什么麻烦,弗拉德非他妈亲手干掉他不可。他如果要去别的什么地方,应该先打个招呼。
他是经过某扇后门时,听见响动的。多年的经验让他停下脚步,屏气凝神。那听起来像是一声被捂住的尖叫。他悄悄走过去,无声无息地打开了那扇门。
巷子里很黑。有五个人,其中一个穿着侍者的制服。那名侍者握着枪,顶在塞巴斯蒂安·萨姆纳背上。一把刀抵着崔斯坦·杜瓦的喉咙。两名人质,三名绑匪。
弗拉德不是英雄,没什么救人济世的情怀。稍后他会解释自己的行动是符合逻辑的:卢克仍不知所踪,也许已经被这伙人抓走了。
但他什么也没考虑就直接出手了。
这里太暗,而且那帮人已经走到了六米开外。好在他枪法不错。
弗拉德拔出枪,瞄准了侍者手里的那把。
接下来便是本能,鲜血,和暴力交织而成的一团混乱。
三分钟后,那名假侍者躺倒在地,头上流着血,双手被他自己的领带捆着。他的一名同伙被打晕了;另一名正被弗拉德踩在脚下哀叫,弗拉德用力把他大腿上的刀扎得更深,然后把他也打晕了。c,ao,一群外行。
他杀红了眼,直到听见背后有人出声。“嗯……”那人拖着长腔说。“我不想表现得不知感恩,但这好像有点过了,是吧?还有,你他妈是哪位?”
弗拉德直起腰,转过头,审视着其余两人。比较矮的,也就是刚才说话的人,崔斯坦·杜瓦,正好奇地望着他。作为一个差点被绑架的人,他看起来出奇地冷静。
弗拉德扫了眼塞巴斯蒂安,发现他不像崔斯坦那么镇定。他脸色苍白,大大的黑眼睛一会看向地上的绑匪,一会看向弗拉德。他的嘴被血染红了。
弗拉德觉得下腹发紧。他转开眼,看着崔斯坦:“我是卢克·惠特福德的保镖。”
“谢了,‘卢克·惠特福德的保镖’。”崔斯坦笑得很迷人。
这他妈怎么回事?这小孩是不是有病?他看起来对刚刚发生的事情一点也不上心。
在弗拉德开口之前,几名安保人员从那扇门冲出来,后面还跟着几个人,卢克也在。
“你他妈躲哪去了?”弗拉德冲着卢克大吼。
“我跟罗曼通电话来着,”卢克一脸心不在焉。“各位,你们没事吧?”
“还好,多亏你这位壮士,”崔斯坦答道。他的未婚夫开始在他身上拍这拍那,检查他有没有受伤,他翻了个白眼。“我没事,扎克。”但当那人把他拽过去紧紧抱在怀里,在他耳边低诉着什么,他声音软了下来。“我没事,宝贝。”
弗拉德别开眼,让目光再次回到塞巴斯蒂安身上。那模特正在东张西望,一副失落的样子。虽然他比崔斯坦高,也结实得多,但他现在看起来……很小。先前那副游刃有余、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不知到哪去了。
弗拉德皱着眉,移开了视线。关他屁事。
他走到距他最近的绑匪身边,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那家伙呻吟起来。
“谁派你来的?”弗拉德问。
那人抬眼瞪着他。“你是俄国人。你怎么会蠢到救两个该死的玻璃?”
弗拉德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握住扎在那人大腿上的刀,往里一捅。那家伙惨叫起来。
“说。”弗拉德说。
“弗拉德,”卢克在他背后紧张地叫了一声。
“说。”弗拉德重复着,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这刀不错啊,要不,我拔出来捅你嗓子里?”
那家伙呻吟着,恐惧和疼痛让他圆瞪双眼。“你没那个胆子,俄国佬。”
弗拉德冰冷地一笑。“赌一把?”
“弗拉德,住手,”卢克怒冲冲地小声说着。“你不能私刑逼供!”他看看四周,然后把嗓门压得更低。“我们这不是在俄国。罗曼和他的手下不应该因为这种事引起注意!交给警察吧。”
弗拉德心有不甘地点点头。“他们还有别的同伙。”说完,他退开几步。
“你怎么知道?”塞巴斯蒂安突然c-h-a了一句。
弗拉德没看他。“他们带了耳机,有人指挥。”也许那人就躲在某辆平平无奇的suv里,早就溜得无影无踪。
“你觉得那些人会再对他们下手吗?”跟卢克一起出来的某人问。弗拉德估计他是卢克的朋友。
弗拉德耸肩。“多半会。邪教一般不会中途罢休,他们会一直咬着不放,得手为止。”
“我们会增强安保。”崔斯坦的未婚夫皱着眉说,他依然把崔斯然抱在怀里。
崔斯坦点头表示赞同,然后看向塞巴斯蒂安。“你不能再一个人住了。你能搬回家吗?”
塞巴斯蒂安看起来仍然不在状态,他摇摇头。“我的家人不在伦敦。但即便他们在我也不想把他们卷进来。”
“你可以搬来跟我住。”卢克说。弗拉德突然觉得胃里压了块石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