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树丛有三四个人往这儿走来的声音,我不明所以,但仓狸却忽然出现,扯住我的衣领,将我置在怀中,藏匿于树丛之后,随即他低头说:“别出声,是神界的人。”
我点头,透过树丛朝河边望去,不一会儿,几名手持武器的神族士兵走到河边,四下查探后,其中一名士兵不耐烦地啐了一口,说:“重剑不是被月洺大人抓回去了么,为什么还要哥几个留守在这!”
“你没听之前的人说,那个……神子也在这里么。”回答他的人唯唯诺诺地四下张望,声音又低了些,“而且鬼王也在。”
“什么神子?神子只有拥月大人一个!那个鬼族的神子不过是假冒的鸡鸣狗盗之辈罢了……”
“嘘!”那人摇头,“小声些,别乱说,让人听见不好。”
“作甚小声?他们又不在附近,你怕个啥。”不耐烦的士兵瞥了瞥四周,然后说,“鬼王无能是有目共睹的,现如今连自家的圣兽都逃跑了,就想弄出个假神子来争夺咱们的雷霆鸟!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挑眉,手指微微一紧,我皱起眉头。
“那个重剑,明明是废妃之子,被抓住了还装作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笑死人了!若不是他知道雷霆鸟的下落,月洺大人又岂会留他性命!”
雷霆鸟的下落。
听到这个,咬紧下唇。
想来不止我们知道雷霆鸟的秘密,月洺也知道了。
看来月洺对神王之位是势在必得。
虽然说我并不喜欢重剑,可眼下必须救出他,阻止月洺得到雷霆鸟。
于是猛地吐了口气,我回头看了眼仓狸,他无奈叹息,然后随我一起屏息凝神,悄悄跟在那几人后面。
如果重剑是被抓走的,那么应该不会离这里太远。
晌午时分,那几人回到了驻扎的营地,那是距离澧水城约莫二十里的一个破旧的小村庄。不过士兵非常多,仔细看去,还有一些是神宫内的侍卫。
莫非神宫内有人来了?
“那家伙在这里。”仓狸环视一圈,随即抬起手,指着最右的一间破屋子。
“你怎么知道的?”我惊讶。
没好气地瞥我一眼,仓狸抬眉,顺手替我拨去额角的乱发,“昨晚你答应他跟我们一起上路的时候,以防他有异心,我就在他身上落了一些鬼蛊虫,这些鬼蛊虫身上带有异香,只有鬼族才能辨认出来。”末了,他补充道,“中蛊者若安分,这些鬼蛊虫往日不会对人有害的,否则,会慢慢被吸干精血而亡。”
听到这里,我错愕道:“你怎么给人下如此歹毒的蛊虫?”
“我并不觉得有什么歹毒。”幽幽的,收手,仓狸看过来,手指停在我唇边,“所有接近你的家伙,我都恨不得他们统统消失!”
平静的眼底缓缓流露出阴鸷的寒意,语气中蕴含着无法忽视的占有欲。
怔住,干笑几声,我过去捧着他脸颊,用额头抵住他的,阖上眼,慢慢地说:“别说这样可怕的话。”
“我只是为了提醒你,别忘了你喜欢我这件事。”撇了撇嘴,仓狸敛起残忍,又恢复成往日的别扭模样。
“是是是,我喜欢你。”忍俊不禁,我松开他,又看了他两眼,淡淡地笑了,转而把注意力放在右边那座房子上。
被抓走的重剑,就在里面。
由于对方人数众多,我不愿意与他们正面冲突,于是小心翼翼避开士兵的视线,我跟仓狸躲在那间房子的窗户外,透过窗户缝悄悄偷窥里面的动静,
破屋里有两个人在对话,一个人是重剑,而另一个人……拥月?
我吃了一惊,拥月不是因为假冒神子而要被处以极刑了么?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继续沉眉直视着屋里,我仔细看了看重剑,他坐在椅子上,可是姿势很不自然,刚毅的脸也惨白的厉害,他死咬着嘴唇,额角一直不停地往下落着豆大的汗,眼珠子却一直紧盯着对面的拥月。
“我拒绝。”许久,重剑说。
拥月睫毛微动,我能看出他即将发怒,却被硬生生忍了下来,随即,他竟揉揉眼角,露出一抹难过的神情,轻柔地起身,上前几步对重剑说:“重剑哥哥,你打小就对我好,我是真的不忍心看你受苦啊!”而见重剑没说话,他继续抬袖抹泪,嘤嘤泣道,“我求了月洺好久,他才肯答应留你性命,把你贬为庶民,只要你说出雷霆鸟的下落。”
说到这儿,重剑猛地仰头,双目发红,好似隐忍着什么,他用力咬唇,几乎咬出了血,久久的,他说:“所以你为了他一直在骗我?”
“我、我没有……”
“雷霆鸟的事情我只告诉过你,若非你告诉他,月洺又怎么会知晓?”重剑冷冷反问,语气悲哀而绝望。
停了停,拥月抬起泪眼婆娑的眼,倔强地扯着衣角,说:“是我说的又怎么样?你说过,为了我,你可以放弃一切,难道区区的雷霆鸟还比不过我么?”
“可你不该与月洺一起骗我!”重剑大吼,脸上尽是失望之色,“你可知当我得知你被月洺打入大牢快要处斩之时,我的心犹如刀绞!四处寻人救你却无济于事,所以我才打算劫囚,就算背叛神界我也要救你……呵呵,谁知你一直在骗我……”
“我没骗你!珏冥谷失利,月洺的确很生气!”拥月急得大叫,清秀美丽的脸蛋因为回忆起所受的苦而拧了起来,“长这么大我从没受过这种苦!在牢里饥寒交迫不算,那些狱卒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