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说:“你跟他说个屁,等他去告!我还不信了,他本来就不是叶家的人,不知道他妈从哪里带来的野种,也好意思要我们叶家的房子!”
叶飞又就此事咨询了律师,律师说这事儿比较复杂,先协商吧,协商不好可以通过诉讼方式解决。结果叶飞仔细听了律师的分析之后,心中一阵空落落,协商肯定是不成了,诉讼多半也是败诉,因为房子还真是大伯名下的。
最后大伯可能也是心中有愧,咬牙切齿了给了叶飞一些钱,仍然是骂。让他滚,不要再回来。叶飞整颗心都消沉了,他要的不是钱,但又像大妈说的那样,不要钱,还图什么呢?图妹妹?妹妹已经死了;图有着一家四口的幸福往昔?但物是人非,又何必纠结于此。滚倒是真的会,从此怕是更难回来一趟了。
此时天气晴朗,他坐在后山,抬眼看天,大团白云在蓝天上滚动,又轻又白。他这一走有大半个月,也不知学校里什么样,他的画作系列也搁下了。低头看地,地上野草丛生,长长的草叶在风中抖动。伸手接住一颗从草叶间滚落的露珠,他觉得应该回学校了,美术学院虽然管理不严,但他只打了声招呼就跑了大半个月,也该回去了。如今至亲家人都没了,房子也没了,不能搞的连学也没法上了。
还有高寒,他走了就一直没跟他联系。要怎么应付他的大爷脾气也很伤脑筋,叶飞无论如何也不能跟他说出自己的真实情况。叶飞不擅长诉苦,把自己的痛苦说出去,在善良的人听来,惋惜之余会庆幸不是自己;不那么善良的常常就是赤裸裸的在心里幸灾乐祸。高寒肯定不会幸灾乐祸,但反正都已经这样了,他一个人承受了就行了,没必要让人家知道自己家的事儿。
想到高寒,他被一连串的悲伤事实打击的冰凉的心,终于有了一点温暖。
长青的冬天来的很快,他离开的时候还是深秋,回来的时候连树叶都掉光了,寒风凛冽,他将风衣的领子立起来,冷的发抖。
走到门口,他掏出钥匙。不知怎么的,心跳快了几拍,他很神经过敏的想,会不会这里的门也打不开?然后他又按着心口,苦笑了一声,门打开了。
第30章 冬天来了
他进门往四周扫了一遍,屋子里有些凌乱,但不算狼藉,连着客厅的大阳台上的花已经尽数枯萎了。厨房的灯还亮着,高寒应该在家。
于是他试探的叫了一声:“高寒。”
话音刚落,卧室的门把响动,他说“我回来了。”
一个穿着浴袍的,还一边拿着毛巾擦着湿淋淋的头发的女生走了出来。看样子,她是刚洗过澡,她打开门看到叶飞,显然也是一惊:“叶飞?”叶飞认识她,还跟她吃过一次饭,她是肖灵星。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肖灵星握着门把,朝卧室里说:“寒哥,叶飞回来了。”
叶飞听的里面含糊的“嗯”了一声再没反应,肖灵星走进去,很快又出来关上了门。她冲呆立在门口的叶飞吐吐舌头:“他睡觉呢,不肯起来。”又转身去拿杯子倒水:“你坐吧,外面太冷,喝点热水。”
叶飞接过她递过来的热水,傻愣愣的看着人家。肖灵星俨然一副女主人模样,大大方方的说:“我进去换件衣服。”叶飞见她走进了高寒的卧室,大脑顿时当机,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离开了。
失魂落魄坐上校车,回了老校区宿舍。老校区宿舍电路老化,在他进门的一瞬间,突然陷入黑暗。他摸黑躺在了自己床上,无比感谢这黑暗,因为这在他无法面对任何人的时候,赠与的唯一的安全感。
高寒并没有联系他。
第二天仍然去画室,好在有秦双帮叶飞撒了谎,跟学院上报了外出写生的申请和证明,还不至于受处分。到了第四天才看到陶晓彬,大三课少,陶晓彬基本上是不出现在画室了,每个星期准时来一次老校区打酱油区完全是为了签到。他一看到叶飞,“哟”了一声,上下打量叶飞:“跑、跑到哪里、里去了?”
叶飞看到他新换了发型,泡面en头,看到就想笑,结果笑出来比哭还难看,把陶晓彬吓了一跳:“发、发生什么事?”
叶飞偏过头去画画,轻声说:“没什么,家里出了点事儿,回去了一趟。”
陶晓彬责备他:“你、你回去,也、也不说一声,电话也不、不通,高、高寒都快急、急疯了,以为你、你被人绑、绑架了,差点都报警了。还好秦、秦双说你是回、回去了。”
“高寒?”叶飞停下笔,转头盯着陶晓彬,陶晓彬总觉得他今天的一举一动都带点神经质的感觉,下意识便问:“嗯?”
“他很生气吧?”
陶晓彬掏出一支烟给自己点上,叶飞搁下笔:“给我一支。”陶晓彬抛给他一只,凑上去给他点烟:“你、你不是、不抽烟的啊?”
叶飞一张口就是烟雾,痛心疾首的问:“他很生气是不是?”
“他、他是那脾气,你、你也是,走、走也不说一声,你、你回来了,去跟他好好说说,他、他应该不会在意。你、你见他了吧?”陶晓彬挽着袖子拿起刷子开始在画面狂刷,叶飞还是看着他,抿着嘴,眼神空洞:“可他现在有女朋友了。”
陶晓彬抬眼忖度一阵,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不以为然:“不、不是女朋友。有的话他、他会告诉我,他、他那人就、那样,你去跟他好好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