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住。”
沈墨钩看他一眼:“你居然能认出眉间浮屠?谁教的?”
见苏小缺不敢答言,只顾垂着头装可怜,不禁冷笑道:“是程逊吧?别人想必也没这等见识。”
苏小缺看他虽冷笑着,神态却甚是欢喜,知他并无恶意,忙道:“宫主英明神武,料事如神,我哪瞒得过宫主呢?”
沈墨钩哼了一声,道:“有出息是好事,拍我马屁却没什么用处。七星湖的人都不是善茬儿,我也不会像聂十三那么护着你,是生是死,全看你自己的本事。”
苏小缺缩缩脖子,又不说话了。
沈墨钩见他一味老老实实的不敢放肆,却又心生怜惜,柔声道:“趁着无事,我给你说说七星湖的规矩也好。”
“前任宫主姝姬……”
苏小缺不想他竟如此平静淡然的提及姝姬,不由一怔,沈墨钩已续道:“当年聂十三曾有恩于七星湖,姝姬心存仰慕,知白鹿山分内三堂外三堂,便也将七星湖分为内外三堂,只不过内三堂尽是豢养□男宠的所在,虽说都是男宠,却没有一个不是高手,因此内三堂也绝不容小觑。”
“到了我手中,一来是对江湖霸业兴趣缺缺,二来所习武功太过邪门,不想招摇惹得中原各派联手剿杀,所以极少着手整治内外三堂,只是将内三堂削减为一堂。”
见苏小缺愣愣的只顾盯着自己,蹙眉问道:“你听不明白?”
苏小缺顺口道:“明白!外三堂嘛,就是别人杀你,他们便替你挨刀子,你杀别人,他们就给你当刀子。”
沈墨钩心中好笑,道:“那内堂呢?”
苏小缺眨眨眼,想了想,道:“就是一群武功高手伺候着你,你打喷嚏他们替你流鼻涕,你撒尿他们给你扶着鸟……还有就是,无论男女,都得陪你睡觉。”
沈墨钩听了,大笑,笑了足足盏茶时分,方挥手道:“算了,跟你这小无赖没什么可计较,但七星湖有个人物你得知道。”
苏小缺道:“七星湖我就听说过沈墨钩。”
沈墨钩正色道:“这个人绝不逊色于我,其处事心智,更是江湖中绝无仅有。”
苏小缺正待他说出这人的名号,沈墨钩却道:“你听过权力帮的故事没有?”
权力帮的故事莫说江湖人士尽皆知晓,便是茶馆书楼也时常评说,整个民间至今都在流传李沉舟柳五的名字,这两个激起所有少年人热血与热情的名字。
权力帮是传奇,李沉舟是神话,柳五则是一道至情的伤痕。
苏小缺立即答道:“要灭权力帮,先杀李沉舟,要诛李沉舟,先杀柳随风?”
沈墨钩点头:“没错,魏天一就是七星湖的柳五总管。”
苏小缺问道:“柳五与律香川也只相隔一线,宫主是要当李沉舟呢还是当老伯?”
他这问法极是刁钻,李沉舟疑心柳五,以死相试,却只得到了一个死去的五公子;老伯信任律香川,却险些死在他的手下。都不是什么好结局。
沈墨钩四两拨千斤,微笑道:“李沉舟和老伯都是人杰枭雄,我只是区区沈墨钩,七星湖自然也不能与权力帮相提并论。而且柳五至死都叫李大一声大哥,魏天一从来叫的都是宫主。柳五是李大的兄弟、朋友、亲人,魏天一只是我的属下。”
换言之,柳五是不愿反李大,魏天一则是不敢反沈墨钩,一个不愿,只看柳五心里怎么待那份兄弟情,一个不敢,看的是沈墨钩和魏天一的实力制衡,倒是简简单单的上下属。
苏小缺略一思索,已明其意,却色迷迷的道:“昔年柳五公子一笑江南生,一刀天下寒,却不知这个天一公子俊不俊?”
沈墨钩笑得甚是古怪,道:“你见了便知。”
见苏小缺一脸神往,知他爱美色,不由笑骂道:“你这好色的毛病竟不知是跟谁学的。”
看了他一眼,突然不悦道:“一定是那个沽名钓誉的伪君子唐清宇。”
苏小缺听他骂自个儿的亲爹,倒觉得十分受用,心悦诚服的附和道:“宫主英明神武,料事如神!”
沈墨钩想到唐清宇,已是十分不爽,再听到苏小缺这般说话,哪有半分昔日苏辞镜的冰心傲骨?登时厌恶之情油然而生,冷冷道:“你进七星湖,自然是到内堂,内堂的男宠仆役,没资格唤我宫主,以后就称我爷吧。”
苏小缺自从知道他与自己行险换血一事,早已把他当疯子看待,也不觉得屈辱,倒有了幼年行乞时逮谁叫谁大爷的熟悉亲切,只心想:我才是你这疯子的爷,却低头恭恭敬敬的说道:“是,是!爷英明神武,料事如神!”
沈墨钩见他裤子也脱得屁也放得的软和劲儿,一时也没了法子,只得挥手作罢。
抵达七星湖,已是夜半时分,夜色中却有暖洋洋的风吹过,柔和妥帖无比,苏小缺跟着沈墨钩进了屋,只依稀记得是依山壁而建的石屋,又出了屋,往里再走过花圃竹林,长廊甬道,穿过月洞门,进了一间精舍,银灯映在琉璃大圆珠里,明丽冰冷,屋内陈设极为精美,苏小缺困得厉害,也不多看,眯着眼睛直摸上那描金雕花拔步床上去,拽开绣褥,扯过锦被,倒头便睡。
床前浅廊上,沈墨钩斜斜的坐着,他从少年时代开始,几乎从来没有过一个睡眠完好的夜晚,沈墨钩甚至以为自己已经完全能和黑暗融为一体,而此刻银灯的光辉仿佛全凝聚在苏小缺沉睡的脸上,十八岁的面容,吸引着沈墨钩全